女子轻捂小嘴,脸上诧异万分,真以为遇到了高手,忙不迭点头道:“仙长真乃神人,小女子什么都没说便猜到了。”
肥胖女子收了荡样,也不讲究,紧贴着多年闺中好友席地而坐。
装神弄鬼的祖老青摆摆手,摇头笑道:“夫人你错了,贫道从不靠猜,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若不是天机滔博,诡谲无常,世人都不用这般奔波受苦,整日惴惴不安,总为明日之事多烦忧。”
被揩半天油的陈青云铁青着脸坐到老祖身后,小丫鬟的身边,瞥见这小丫鬟还在埋头偷乐,当下就给幼萍来了一个暴栗,疼的小丫鬟抱头怒瞪,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后只得作罢。逗完了贴身小丫鬟,蹲在一边撑着下巴要看看老祖这个江湖老骗子要怎么忽悠人家,学些本事,等以后没钱吃饭的时候也好能有条出路。旱涝三年饿不死手艺人,从前要是谁跟陈青云说这句话,肯定要被拖出去一顿胖揍,如今他却觉得这句话真乃世间真理啊,也不知是哪位人才说出来的。
自我介绍名为李木春的少妇在抽泣中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大概就是她的丈夫是青州西南边沧临人士,两人新婚一年,丈夫便从军而去,这一走就是七年。早些时候还好些,刚去从军的头一两年还会时常寄些信件和银两回来抱抱平安,李木春一人在家中等候倒还心中安定些,可自打四年前起,与丈夫的书信往来也断了,去好城里衙门的募办处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当差的只说是他丈夫去往一处机密之地执行军务,回来之后就是大将军。一听丈夫以后能壮志得报可以做大将军了,初时李木春虽然担心,可还是憧憬无限,想着丈夫身披铁甲飞袍荣归故里,只要平安归来怎样都好。可后来等啊等,也没见丈夫回来,她便又去募办处问,奈何人家直接不愿再理她。可怜那丈夫,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新婚即久别,且没了音讯,这些年来要不是不知道丈夫到底去往何处,不然怕是早就找了去,所以只好寄托于鬼神佛仙之说,期盼丈夫早日平安归来。
听完李木春的诉说,祖老青也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有道是古来征战几人回,可怜青州九室空。也罢,夫人且将你丈夫姓名与生辰八字报来。”
勉强止住哭泣的伤心少妇交待道:“我丈夫名叫赵毅,沧临人士,是戊戌年腊月十七生的。”
祖老青点头表示了然,然后闭上眼睛,左手掐诀,右手飞快的推算了,口中还念念有词。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张开眼睛,皱眉道:“你丈夫按理来说命格很硬,要轻易死掉还有些难,不过他的命运犹如天上鸿雁,居年流离,并无定所,是个漂泊命。算了算了,砸招牌便砸招牌吧,且将这钱退还与你,贫道算不了。”
祖老青抓起地上的铜钱伸手想要还给李木青,可那妇人只顾着哭泣,也不接过。同行的那位肥胖女子瞪了一眼这没啥本事的江湖骗子,伸手就要拿回铜钱,却被李木青拦下。
“小强,莫要怪罪这位仙长,这些年我找许多人算过,他们都这样说的,所以想来这位仙长没说假话。”
老祖见人家不愿收回银子,也没多说什么,缩回手来,淡淡道:“你丈夫从军六年,第三年才没了音讯,而且我想他投的应该是白袍军。青王从三十年前组建白袍军开始,便明令规定每位军士从投身军伍之刻开始,便必须登记造册,所配制式军刀也要篆刻上主人姓名,容不得半点马虎。若是有人战死,更是要带回尸体,尸体寻不见的也要寻到所配军刀,抚恤银子更是不少,也没人敢贪,毕竟谁也不敢承受青王之怒火。综上所述,一来你没有接到丈夫战死的讣告,二来这些年孤竹独对虞滕压力加大,难免有些机密事正值用人之时,所以夫人不必过多担心。”
道士这一般解释让李木春一怔,这些话其他算命可没这么跟自己说过,现在听来,似乎还真有些道理,尤其是当初在募办处的时候那衙役说的信誓旦旦,煞有其事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道士说的还真有些道理。
心思豁然开朗的李木春的少妇破涕为笑,施了个万福礼谢过天机子,拉着同伴小强就要离开,似乎是想着有些不妥,便转身有掏出五十钱赠与他,“多谢仙长点醒。”
祖老青含笑接过铜钱,全部放进自己怀中,小心收好。那配胖女子临走之时,还不忘给老道士身后的小道士抛几个媚眼,大有今晚三更到姐姐闺房中来的意思,把陈青云吓的赶紧低下头去,恶心不已。
待那两人不见了踪影,陈青云才抬头问道:“我说老祖,你还真会算命?”
祖老青好整以暇,挥挥袖子,道:“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拜师求艺,兴许我还会教你。”
陈青云趁老头儿双手离开身体,打开中门之时,扑了过去,想要抢回那五十五枚铜钱。到了祖老青手中的铜钱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且不说两者年岁心眼之大,单说武道修为,现在的陈青云拍马也追不上,至于以后嘛,谁知道。
换了个模样的祖老青身子轻轻一扭,便躲了过去,反倒是陈小子用力过猛,差点载了个狗吃屎。一直蹲在一边幼萍看着这一对爷孙,咋舌不已,不就五十五文钱嘛,至于当街动手抢吗,真是丢脸。
取笑两人的小丫鬟或许此时忘了前两日自己因为三枚铜钱和自己主子打得满地滚来滚去的事了。
一招简简单单擒拿手,祖老青被将不安分的三公子拿下,手上的劲稍微用上几分力,那公子哥就在不停求饶,老头儿也懒得跟着小子太过计较,放了他,从怀中拿出铜钱,划拉出二十枚铜钱,递给陈青云,“别说贫道虐待你,往后所得之钱,一切都按六四分,我六你四。”
刚刚还在求饶的陈青云立马跳脚骂道:“好你一个老头,入戏太深了吧,还贫道贫道的,你真以为你是我师父了?这明明是我吆喝来的生意,理应我拿大头。”
祖老青手一收,白眼道:“不要算球。”
陈青云立马软了下来,一把抱着老头儿的大腿,伸出一只手讨好道:“六四就六四吧,你说了算。”
老头儿讥笑一下,将二十枚铜钱丢给这小子,几个闪身钻进人群之中,不知道又去哪里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