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逸擦擦额头上的汗,喝了一大口茶才到哦:“说实话,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起来了。怎么进去怎么出来我也是稀里糊涂,我只记得放眼望去全部是死人,就连以山岳大小般巨兽为坐骑的仙人都死无全尸。我自己也差点死在里面。我跟你们,还有他们都这样说,但是就是没人信我,我也很是无奈啊。”
苏小白蹙起那双好看的雾眉,疑惑道:“以山岳大小般巨兽为坐骑的仙人都死了?能以那般大的巨兽当坐骑的人,不说夏国,就算放眼整个东昌洲,那也是寥寥无几。何况到了那样的境界,还有什么能够杀死他们的?”
逯震转着茶杯,也很疑惑:“吴兄弟看到的可能只是幻想吧。”
吴逸没有否认:“对,是幻想,但那是在很久以前真实发生过的。”
“啪”,逯震一惊讶,直接把茶杯都给捏碎了。获得这么大的信息,逯震和苏小白就算没能拉拢到吴逸,或者进入仙墓山,但这也足够了。
“强大到那样的人物都被杀死了,我们求长生到底能不能修得长生呢?”显然吴逸的话让苏小白感到很迷茫。
苏小白的手紧紧的握着佩剑,闭着眼睛,冷汗从额头不停钻出。不愧是一心向道之人,道心近乎偏执。
这是魔怔了,苏小白一心向道求长生,心中太过偏执,听了吴逸的话道心出现了颤动。吴逸伸出右手,一把紧紧握住苏小白的左手,大声喝道:“苏小白!”
一声厉喝,让苏小白从魔怔中回过神来,缓了口气道:“多谢。”
说着要缩回自己的手,可吴逸握的实在太紧了,缩了几次都没能缩回来,只能怒瞪明眸。逯震重新拿出一个茶杯,默默地到了杯茶,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见到。
这手实在太好摸了,吴逸此时只有这个念头。随着脚趾传来的痛楚,吴逸终于回过神来,赶忙道歉:“失礼了失礼了,苏仙子莫怪。”
苏小白掏出手帕,擦掉额头上的汗,回道:“没事。”
此时小二抬着餐盘开始上菜,尴尬的气氛被冲散了许多。
一顿酒饭下来,苏小白只是低头吃饭,话并不多。逯震是个直爽人,特别好酒,拉着吴逸使劲灌。吴逸酒量本来不太行,几下就被逯震灌的晕头转,最后被喝爬在桌上。
最后是苏小白唤来曹家下人,吩咐送吴逸回去。逯震打着酒嗝,嘲笑着吴逸的酒量,自己也去下脚之处住下。
修士喝酒,只要稍稍运转灵气,便能轻松地把酒劲化解。吴逸本来是就底层江湖摸爬滚打上来之人,自然懂得酒场规矩。而如今许多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自己,要是哪里敢下毒手,其他几家肯定不会答应。再加上碰到逯震这样直爽人,索性就撇了修行,放开了喝。
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曹家小厮把吴逸送回小院躺下后,不敢多做逗留就都退下了。
吴逸躺在床上,脸红脖子粗,看来是真的喝醉了。翻了个身,抱住仙剑抹云,就像抱个媳妇一样,不停的用脸在剑柄上蹭。
吴逸做了一个梦,一个自己从小都在坐的梦。
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头戴爵弁,身穿缁袘纁裳,白绢单衣,腰系朱韠,脚蹬黑舄。在众人夹道的祝福下,走进一座不算奢华但和温馨的大院中。正堂中,站着一位新娘,身姿婀娜,身着玄色纯衣纁袡礼服,羞意盛浓,垂着头不敢抬头。自己在欢呼声中,健步有力的走向新娘。等走到新娘身前,笑着扶住新娘的肩膀,低头准备亲下。新娘也抬起了头,不是别人,正是苏小白。
吴逸惊恐地从梦中醒来,坐起身子,飞快地扫视了四周,确认只是一个梦后,重重地舒了口气。冷汗浸湿了衣衫,只得下床去冲洗一番在出门了。
要是让苏小白知道自己做梦讨媳妇,媳妇竟然是她的话,估计自己回被剁成肉酱拿去喂狗的。
一番梳洗打整后,吴逸换了套青衫,拿上仙剑抹云,出了小院,又优哉游哉地在城里逛起来。
走在集市的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吴逸在一条略显破旧的小巷前站住,看着巷口的老奶奶忙碌着。老奶奶看上去七八十岁,背驼的很严重,满脸皱纹。苍老的双手搓出一个个汤圆,然后放进开水翻滚的锅里。
吴逸在摊前的小木凳上坐下,和声说道:“老奶奶,给我也来碗汤圆吧,多放黄豆粉。”
好不容易有客人上门,老奶奶很是热情。不多时,满满一大碗汤圆和小半碗黄豆粉就端了上来。夹起一块汤圆,在黄豆粉里裹上一裹,入口的味道那是相当可口。
“真好吃,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汤圆了。”吴逸由衷的称赞道。
老奶奶咧嘴一笑,嘴中的牙齿已经掉了许多:“老身我已经在这个巷口卖了四十年的汤圆了,味道是最正宗的。”
吴逸又问道:“您看您好大的岁数了,还在外面操劳,您的子女呢?”
老奶奶慢吞吞的搓着汤圆,然后丢进热气腾腾的锅中,不断重复:“老身我本来有一子一女,不过都死了。”
“死了?”这就让吴逸很惊奇。
老奶奶好像不是在讲述自己一样,依旧重复着周而复始的动作:“死了。小妹生的好看,被王老二看上,受不了侮辱就跳井死了。大哥知道后,拎着扁担就上王家找说法。这世道要想去找别人找说法,那就得自己拳头硬。结果被打个半死,丢去城外喂狼了,我赶到的时候就只剩半个身子。”
自己好像打开了老人悲惨的回忆,连声道歉道:“对不起老人家,我不是有意的。”
老人摇头道:“小伙子不必自责,都是过去的事了,逝者已矣,生者还当自爱嘛,俗话说的好呀。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不过我听包子刘说了,昨天王老二在城外被人差点打死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呵呵。”
老奶奶说到王老二差点被打死的时候,看上去笑的很开心,其实很复杂。自己的一双儿女被害死,最终大仇人被一个不认识的差点打死,心中舒爽之余不免有点遗憾。
吴逸没有再多问什么,闷着头吃着汤圆。
筷子戳起最后一个汤圆,吴逸大口吞下,这是后排却结结实实的遭受到一巴掌,让已经入嘴的汤圆卡在喉咙。
“好小子让我好找啊,原来躲在这吃汤圆了。”听声音就知道是逯震。
吴逸捏着自己脖子,使劲在往下抹,最终把卡在喉咙的汤圆挤了下去,然后转生骂道:“逯震,逯大爷!你总是喜欢这么悄悄地从别人背后出现吗?这个登场方式和好看吗?”
面对吴逸的抱怨,逯震嘿嘿一笑没有计较:“昨晚不是没有喝痛快嘛,所以又来找大兄弟了。”
吴逸翻个白眼,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后,和逯震一起并肩离开。老奶奶看见桌上的银子,立马喊道:“小伙子,多了多了。”
吴逸回头一笑。道:“不多不多,一点都不多。”
老奶奶拿着银锭,不知所措。一碗汤圆最多只要三文钱,这锭银子至少有二十两,足够已经买上十多二十年的汤圆了,怎么会不多呢。
逯震说是什么喝酒,自然只是托词而已,信不得真。吴逸谢过昨天逯震帮自己回过神来,逯震一副我懂的样子,不用客气。
两人边聊边走,就来到昨天那条小河边。苏小白还有羊纯早就在河边等候多时了。
吴逸见到苏小白,想到昨晚的事和那个梦,觉得一下有些实在不好意思,不过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
苏小白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羊纯昨天的灿烂笑脸也不在,只是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似乎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去了。
苏小白最先开口,朱唇轻启道:“我们来这,是商量准备去仙墓山看看,你打算和我么一起去吗?”
去仙墓山,那不是去寻死吗?吴逸赶紧劝道:“不可,你们去了那就真的有去无回了。”
逯震在一旁解释道:“吴兄弟放心,我们自然不会傻到去寻死。我们只是在仙墓山外围绕一遭,看一看形势,不会贸然闯入的。”
吴逸还想继续劝一劝,不过看到苏小白那凌冽的眼神,又把话咽会独自,只得提议道:“既然诸位想去,那在下愿意和你们一块去。不过我奉劝大家,莫要硬闯,否则神仙难救。”
吴逸都说带路,三人当然自无不可,于是在吴逸的带领下,四人朝仙墓山行去。
半个时辰后,一行四人来到仙墓山山脚,不过并没有着急进入,而是在山脚的林外修整,说是还要再等几个人。
吴逸趁三人不注意,面前仙墓山做了个鬼脸,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