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地动山摇,雷霆不断落下。

我一度以为地震了,可是看着神龛上纹丝不动的牌位,我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幻觉。

“坤字,垚天!”

董叔的声音响起,而后我就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哗啦啦……

可此刻我跪在神龛前,居然不能动了。

我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可是膝盖像是被绑在了地上。

对方这是觉得我已经入局了,现在是要动杀招了吗?

我惊疑不定地回想着,此刻我已经确定,头两次见到的董叔是假冒的。

而在去韩思璋老宅的车上,我闻到的那股奇怪的香味,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青秧斋。

是于妹,那个优雅的中年女人!

没错了!

那种香味就是那个女人的,在青秧斋里也有那种味道。

只是之前被我忽略了,人对环境中的味道,很难形成特有的记忆。

如果不是刻意去回忆,一时半会根本想不起来。

啪啪……

有人拍我身后的门,很急切的样子。

可是我站不起来,脖子更是僵硬得无法扭头。

“小徐救我,救我……”是于珊珊的声音,“婷婷要杀我!”

“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于婷稚嫩却阴森的声音响起,“徐叔叔,做我爸爸最好了,而你这个臭女人可以去死了!”

“老夫韩思璋,跟你爷爷相识数十年,到头了他的孙子,居然会帮外人阴我!”

这是昨天那位十五六的少年说的。

“不愧是徐老鬼的孙子,在古董方面的造诣实在是高,只可惜不懂人心!哈哈哈……”

这是韩利说的。

“兄弟,哥们儿是被人害死,吕晓玲那娘们儿不是人,她故意把我打晕带到了楼顶……我死得冤啊!”

这是葛大壮的声音,而且声音出现的时候,神龛下葛大壮的梅瓶在剧烈地摇晃着。

门外于珊珊的呼救声,于婷阴森的咒骂声,以及脑海中自称韩思璋的少年说的话,还有韩利的讥讽。

以及我面前,葛大壮的梅瓶里传来的声音,让我觉得脑子要裂开了。

“啊!”

我大喊一声,整个人惊醒了。

发现自己就趴在神龛前的地上睡着了,外面阳光明媚天已经亮了。

我爬起来冲了出去,看到铺子的门关着,一切都很正常。

只是在正门的桌子上,有董叔留下来的字条,“正午过后,到我店里来!”

我能看出董叔的字,写得歪七扭八的,显然写的时候很费力。

瘫坐在正门的椅子里,我想了很多。

可是爷爷临终前的话还在,我两年内不能离开海市。

不过,您老想让我躲在这里,可曾想过这些人会找到这里呢?

记得爷爷去世后,是董叔为爷爷做的法事,他是名阴阳家,也就是常说的阴阳师。

他的铺子就在隔了一条街的朝阳路上,是家专门算命的铺子,叫做“三魉三”。

用他自己的话说,“若要鬼推磨,拿出三魉三!”

我问过他什么意思,他却高深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鬼神一说,我本就不信,就没深究过。

可能不信鬼神还做风水师的,这世界上也只有我一人吧。

不过我更愿意相信风水是门科学,是人类对大自然的解读和利用。

洗了澡,换了衣服,我才发现两条胳膊上,多出了两个黑紫的手印子。

可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敢确认,总觉得那是幻觉。

“有人在吗?”

铺子外有人叫门,打开门看到来的是老墨,昨天帮我装修的那名黝黑的青年。

“工钱是吧!我这就给你!”

我以为他是来要工钱的,可是老墨却摇摇头,“不是,工钱珊珊姐已经给了。我是来看看,昨天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是吗!谢谢你了!”

“客气!”

说着他走进了铺子,在里面走了一圈,面带疑惑地就要离开。

“怎么样,没事儿吗?”

我追上去问道,老墨回头看着我,憨憨的笑着。

“没事儿,你不好好的吗!”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他快步地走入人群中,早已不见了踪影。

可他的话里有话,“你不好好的吗!”意思是我非要出点事儿,才对吗?

“缺一门!”

我心头一惊,再看向铺子里,不由得冷汗都下来了。

传说中的鲁班秘术,通过木匠活可以给人下诅咒的邪门手法。

砸铺子只是故意的,修铺子才是他们的目的。

这下我在铺子里是坐不住了,站立不安地等到十二点,我就离开了正阳路到董叔的那里。

只是董叔的店关着门,玻璃门后面还拉着帘子,根本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

“董叔……董叔……开门啊!”

突然帘子开了道缝,半张白惨惨的脸贴在玻璃上,是董叔!

我被吓了一跳,然后听董叔怒道,“叫魂呢?走后门!”

来到后门,这里是条狭窄的胡同,推开铺子的后门,走进董叔的铺子,一股阴寒让我哆嗦了一下。

黑漆漆的铺子里点着香,白色的蜡烛摇曳着,勉强可以让我看清铺子里的情况。

“来啦!等我打完这圈……唉,碰!”

啪!

董叔抓起桌子上的麻将,放在自己这边,然后打出一张,“白皮!”

此刻我才看到,有三个老人在跟董叔打麻将,只不过这三个人身边,都点着白色蜡烛,而且火苗很小,像是随时都能熄灭。

“小董啊!你说我儿子能来吗?”

上风位置的秃顶老头,嘶哑地说着,打出一张五饼。

“他要是不来,你也别怨他,老婆管得严,还有三个孩子,生活不易啊!”

董事说着摸起一张牌,不由皱眉,“东风!”

而此刻我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因为我发现麻将桌上放着的钱,全是冥币!

这还不算,我还看到,这铺子角落的地铺上还躺着个董叔,嘴巴大张着,一点呼吸也没有了……

“臭小子,知道害怕了!”

突然打麻将的董叔骂了一句,我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现在我才发现,打麻将的其他三人的脸色,全都是那种怪异的青灰色,根本不像是活人!

嘭嘭……

“董哥……我来了!”

突然后门被人敲响,董叔煞白的脸看向我,“愣着干什么,去开门!”

“哦!”我答应一声,硬着头皮,挪动着僵硬的腿,打开后门。

然后我就看到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一身的油腥味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就在我关好门准备回去时就听到,“爹,儿不孝啊!清明节没给您送钱,害得您亲自上来,是我错了!”

闻言我停下脚步,站在后门这里,一动也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