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生活?”老头毫无怜悯之心地反问:“一个被剜掉眼睛的人,还能生活吗?”
“那他怎么办?”周兴才赶紧问。
“怎么办,”老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与那些犯了重罪的人一样,推进搅粉机,搅成粉末,当然,你要清楚,这下了地狱的,都是灵魂,不能象人间的肉体那样去火化,灵魂是火化不了的。”
“是的,是不能火化。”周兴才附和着说。
“搅成粉末之后,”老头放下茶杯:”然后由天上的神仙下来,把粉末带上云层,撒向人间。粉末落到人间之后,就变成千万只苍蝇,蚊子与臭虫,受千人唾骂,受万人拍打……”
“这真是万劫不复啊。”周兴才迷蒙的双眼望向窗外那愁云弥漫的天空。
老头眼晴微闭,略带杀气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微笑:“”即使是冤死的灵魂,想找我寻仇,嘿嘿,也是几千年以后了。”
“几千年以后?”周兴才解地看着老头。
“为什么要几千年,”老头解释道:“因为他们要做好事,才能功德圆满,怎么做好事呢?可能你还是不懂?”
“是的,我是不懂?”周兴才挠挠头。
“比如,蚊子,它们吸胖人的血,帮助他们减了肥,这叫做好事;它们要是吸了瘦人的血,这叫干坏事;它们传播疾病,把病传给坏人,死的也是坏人,这叫好事;它们把疾病传给了好人,这叫干坏事,会加重它们的罪行。”
“哦,这样啊。”周兴才捏捏手指。
“它们几个月生,几个月后死,年复一年,不停地生生死死,到了功德圆满的那一天,它们才能重新聚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灵魂,才能去转世投胎。功德最好的,投胎成人,功德差一点,投胎成猪,或者是狗等等。”
“哦,我忘了问了,”周兴才抻抻衣角:“给我弟弟剜掉眼睛的这个人,是罪有应得,还是那个……那个被冤枉了的。”
老头喝了一口茶水说:“你来得急,没有合适的罪犯,我们只能随便抓一个人过来……”
“随便抓一个?那……要是上司,应该是天庭里的神仙,知道你们随便抓人,随便剜人的眼睛,不来找你们兴师问罪?”
“这好办了,”老头咽下一口水:“我就说他越狱,让我们给打死了,你要清楚,地狱有规定,凡是有越狱的,都可以打死,处死。”
“那这冤死的灵魂,”周兴才紧紧盯着老头:“以后来找你们报仇,怎么办?”
“它们撒的人间,”老头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天花板:“要等千年功德圆满以后,才能聚合成一个灵魂,等它们来找我们,已经是几千年以后的事了……我们早已经调走了,早已物是人非了。”
“这倒是。”周兴才点点头。
说话间,周兴国走了进来。
周兴才一跃而起,跑向周兴国,双手抱着周兴国的脑袋,仔细打量了周兴国的眼睛,只见眼睛亮亮的,还能左右转动,眼球周围也看不到做手术的痕迹。周兴才兴奋地问:“能看见我吗?能看清楚吗?”
“哥,能看见你,能看清楚。”
“我的天啊,怎么好的这么快?”周兴才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老头。
老头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别在问那么多了,你只要记得每季收完仙稻过后,送三袋仙稻,交给李周岁就好了。”
周兴才与周兴国告别老头,来到门外,驾起自云,渐渐升到了地狱上空。
“好臭啊,”周兴国用手捂住了鼻子。
“是臭。”周兴才用手在鼻孔前面扇了扇。
两个人说着话,踩着白云,越升越高,渐渐离开了地狱。飘过静心台,来到天台山,在佳丽四合院上空,慢慢降落。
正在大门外竹林下,望着天空的蔡金花,看见丈夫与四弟归来,不禁大喜过望,回头对着院子里大喊:“周兴国回来了……周兴国回来了。”
喊声飘进茂密的竹林,飘进古朴典雅的四合院,飘到四合院的上空,在天地之间回响……
听到喊声的李文清,周兴旺与刘希凤两夫妻,周兴强与张青兰两夫妻,忙跑去大门外迎接。
周兴才刚降落到地面,众人纷纷上前查看周兴国的眼睛。
“好了,好了,真好了。”
“让我看看,我看看。”
“真是奇迹,奇迹。”
人们大声嚷着,笑着,各自抒发着心中的喜悦。
李文清迫不及待向张秀姑的互助四合院走去,他要把这事第一个告诉心中喜欢的人。
来到互助四合院前,李文清发现,微风吹过,那摇曳生姿,婆娑起舞的竹林,竟然是那么的好看。
走进遮蔽了阳光的走廊,白净的大理石地面,与上方竹林相映相托,更显得雅静别致,更让人心情愉悦。
再看房顶,飞檐翘角,琉璃瓦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再看厚重的大门两边,雕花刻叶,精美绝仑,无不显示着,艺术家的超高天分。
跨过大门,来到张秀姑的门前,敲了几下门,秀姑开了门,笑盈盈地把李文清让到屋内坐下。
“秀姑,”还没坐稳,李文清急不可待地讲开了:“周兴国眼睛好了。”
“好了?”秀姑睁大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李文清摇摇头。
“你看没看他眼睛周围,有没有手术过的伤痕?”
“……”李文清摇摇头。
“你有没有问问他,能认识你是谁吗?眼睛能看清楚吗?”
“嘿嘿……不知道,没问。”李文清挠挠头。
张秀姑嘴角一扬,笑了:“那你来告诉我什么?就告诉我,有眼睛了?”
“这个……这个,要不,我再去问问?”
“别问了,以后再问吧,”秀姑一拢秀发:“你就坐好,我去给你做饭吃。”
“不,我去问了,再吃饭。”李文清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当李文清再次走进秀姑的房间时,望着秀姑大声道:“我看清楚了,他眼睛周围的没有伤痕……”
“快坐吧,坐下再说。”秀姑打断了李文清的话。
李文清并不坐下:“我试了,他眼睛能看见,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他说,哎呀,你晃什么晃,我眼睛能看见,我说,那你认识我是谁吗?他说,认识认识,你不就是李文清吗?”
“呵呵呵……”秀姑笑了。
李文清难为情地挠挠头,也笑了。
“坐下吧,饭熟了,吃饭。”秀姑把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李文清嗅了嗅散发出来的香味:“好香。”
“吃吧。”秀姑拿起了筷子,想了想说:“这眼睛医院看不了,不知道周兴才找谁给看的?花了多少钱?眼睛是大事,肯定花的钱不少?”
“这……我还忘了间了。”李文清说完就站起身。
“你别……”秀姑赶紧起身,快步走近李文清,抓住他的手:“吃饭,饭冷了,就不香了。”
“不,”李文清挣脱秀姑的手:“我不问清楚我吃不下饭。”
“那你当初干什么去了,你当初为什么不问。”秀姑笑呵呵地斥问。
“嘿嘿……我忘了。”李文清说完转身要走。
秀姑赶紧抱着李文清的腰,嘟起嘴央求:“别去问了,别去问了,好不好?”
“不,我不问清楚,这心里堵得慌。”李文清拔开秀姑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当李文清再次进入秀姑的屋时,饭菜已经凉了,秀姑只得把饭菜热了一下,端出来。
“秀姑,我去问了,这周兴才不告诉我。”李文清在桌边坐下,心情有点郁闷。
“呵呵……”秀姑掩住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