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出手伤人，于情于理，都该拿出点丹药灵草当赔偿。”
姜澄葱白似的手指，在腰间葫芦上拨弄着。
直视林傲，语气款款。
倒将丹湖尊长的优雅气质学了个七八分。
“不过我也知道，以你们大柱峰的条件，怕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呃……
要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啊？
请你委婉发言啊！
林傲老脸一抽，有点挂不住了。
可看姜澄这毫不在意的表情。
这姑娘，似乎全然没意识到她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今天的事全因赌局而起，倒不如你我便用赌局作个了结。
要是林师兄能赢了我，我便任由你们两个离开，绝不阻拦。”
赌局？
林傲一皱眉。
既然是赌局。
那就一定有筹码。
自己身无长物，好像没有什么能当成筹码的东西。
姜澄嫣然道：“若是林师兄不幸输了，我也不用你们赔偿损失，苏师妹抢去的东西，你们也大可不必奉还。”
林傲眯了眯眼：“那姜师妹想要的是什么？”
苏可叫道：“姓姜的诡计多端，准没安什么好心，师兄千万别上她的当！”
姜澄笑眯眯道：“林师兄要是输了，就将大柱峰的掌峰令牌交出来便可。”
林傲目光一凝。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打这掌峰令牌的主意？
先是宋惊雁。
现在又冒出来个姜澄。
“我呸，姜澄你欺人太甚，我大柱峰再如何落魄，也绝不可能将掌峰令牌拿来下注的！”
苏可咬牙切齿道。
“我很好奇，你们为何都对这掌峰令牌如此上心？”
林傲没有答应，也没有急着回绝。
而是深深看了一眼姜澄。
姜澄不闪不避地迎上了林傲的视线。
那眼神，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似得。
姜澄斟酌了片刻，才不疾不徐道：“林师兄果然不知么？也罢，我既然想要这令牌，倒也不妨实言相告。”
她将鬓旁一缕青丝挽向耳后。
“咱们北境各大宗派每隔一甲子，都会举行一场秋亭论道大会。
邀请各宗弟子，于勾陈山上试论大道。”
秋亭会？
林傲心念电转。
但脑海之中，根本没有有关于此的任何记忆。
显然。
即使对前世的大师兄而言。
这个词也十分陌生。
另一边。
苏可也是满脸茫然。
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姜澄顿了顿，才接着道：“诸宗推选的考官，会从历年的天问考题中择取十道，以卷面笔答的方式，考校参会的弟子。
其中表现优异者，不但能得到重赏，更有机会进入学宫。”
卷面笔答……
那不就是考试？
“咱们凌云宗，也在秋亭会的邀请之列。
主峰弟子凡年岁在一家子内的，都可参会。
至于侧峰，唯有持掌峰令牌者才可与主峰弟子同往。你手里的这枚掌峰令牌，也正是参与此次盛会的机会。
试问，有谁不想去搏一搏运气？
眼下距离本次秋亭论道，只剩两月，宋师兄之所以向大柱峰发起挑战，目的也在于此。”
姜澄坦然道。
林傲下意识抬起胳膊，摸了摸心口。
想不到。
掌峰令牌，竟然还是一枚入场券。
不。
更准确的说……是准考证？
便宜师父离开前，连半句都没交代。
显然，就没指望自己能保得住这令牌啊……
见林傲默不吭声。
“现在宋师兄的挑战只剩下十天，除非林师兄能在挑战中，撑过半炷香，否则这掌峰令牌一样会易主他人。”
姜澄谆谆善诱道：“既是如此，又何妨赌一把？我也不会白拿这令牌，作为交换，不论输赢，我都会另外奉上三枚唤灵丹。”
嘿嘿。
攻心为上？
林傲哪儿看不出姜澄眼中闪过的慧黠。
点头笑道：“听起来这个赌局我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
“怎么样，敢不敢赌？”
“怎么赌？”
林傲一副被勾起兴致，想要试手的表情。
姜澄脸上笑意更盛。
心中闪过得意。
对林傲的反应早有所料。
毕竟自己开出的筹码，林傲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因为自己所说的确是实情。
十天之后的比试，对方可是宋惊雁。
哪怕气运被夺，凝丹失败，在众多侧峰弟子里，依旧是不可匹敌，难以抗手的强大存在。
以林傲的实力，要在宋惊雁手里撑过半柱香，显然不切实际。
反正令牌迟早要交出来。
与其拱手让给宋惊雁，不如搏一把，就算输了也还能落下几颗唤灵丹。
稳赚不赔的好事，傻子也知道怎么取舍了。
至于赌局。
本就是走个过场，给林傲一个台阶下。
自己既然敢提出来，当然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姜澄招了招手。
边上一名女弟子，已经从芥囊中取出了一只方形药皿。
姜澄接过药皿，走到湖岸边探身下去舀起湖水。
右手拧开腰间葫芦的盖塞，伸手掏出一把药末。
将药末投入药皿中，就见那清水立即变得浑浊如泥浆。
“我在这水里加了蛟骨粉，咱们各自从这水里萃取汁液，比一比谁的速度更快。”
苏可急声道：“这算什么赌局？谁不知道你精于丹道，萃取药汁是你们的看家本事，赌这个你还不是稳操胜券！？”
不错。
这丹道之中。
有些药材本身比较特殊，需要先溶在水里，再以灵力萃取含有药效的汁液，并将残渣去除。
对丹湖弟子来说，这是日常修炼的一部分。
姜澄是丹湖的得意弟子。
萃取之法，本就是她的强项。
听她说的赌局竟然是这个，苏可当然大是不满。
林傲斟酌了片刻。
才迟疑道：“只要能取出药液，去掉残渣，不论方法？”
“那是自然，只要能萃取出药液就可以，至于用什么方式那是林师兄的自由！”
姜澄点点头。
她知道林傲在想什么。
这蛟骨粉质地极为细腻，普通的筛滤方式，根本无法完全去除残渣杂质。
想要得到清澈的药液，只能靠灵力萃取。
“师兄，你千万别上她的当！”
好歹也是隔三差五鼓捣丹药，炼制过麻沸散的。
丹道的知识虽然算不上精通，但也算略知一二。
苏可当即大声提醒道。
林傲看着姜澄，面露犹豫：“实不相瞒，掌峰令牌并非我私有之物，师尊临行之前，也只是叫我暂为保管，我一个人也不敢轻易做主。”
姜澄见他打了退堂鼓。
赶紧道：“要是林师兄赢了，除了唤灵丹，我这里还有一本炼丹心得，其中记载了一些初阶丹药的炼制方法，和相应的丹方……
正好苏师妹也醉心于此，只是没有入门之法。
要是你赢了，这本心得也一并送给你们！”
又加了一层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