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传来贾茹清冷的声音:“何大夫,令尊的丧事处理完了?”
“算是吧。”
“很好,那就请何大夫立刻赶往机场,我的秘书给你订了半个小时后飞回临江的机票。”
“这么急?”何小川立刻警惕,“贾老太太又严重了?”
“是的,我奶奶……不太好。”贾茹的声音难得有一丝起伏。
“行,我马上赶回来。”
挂断电话,何小川立刻赶往机场,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
三年前,他被扫地出门后,机缘巧合下得了鬼手神医叶升白的青睐,把他带回鬼谷潜心修习《鬼谷医经》。
三年来,冬初九下三伏,孜孜不倦,总算学有小成。
而这个贾老太太,据说是叶升白的故人,此番若是折在自己手上,恐怕再也没有脸面回鬼谷见师傅了。
当何小川赶回贾家大宅的时候,楼下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这些人,大多都在贾氏集团里担任要职。
二楼贾老太太的卧房里,人也不少,贾茹的三个姑姑、三个姑父、还有大大小小七八个表弟表妹,围了满满一屋子。
看到何小川进来,贾茹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何大夫,快看看我奶奶。”
何小川首先探了探贾老太太的鼻息,气息全无,脉搏也微不可查。
他不过走了两天,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何小川眉头紧锁,仔细询问贾老太太这两天的吃食,最后将视线锁定在床头的一瓶插花上。
他摇头苦笑,心道:“21世纪了,还有人耍这种手段?”
大姑贾珍珠一脸鄙夷:“我家老太太入口的东西,估计你这山炮儿听都没听说过,在这瞎逼逼什么?”
“就是,自己医术不精,在吃食上做什么文章?”
二姑贾金珠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一直没说话的三姑贾明珠猛挤下几滴眼泪,越过何小川,直接把炮火转向贾茹。
“小茹啊,不是三姑说你,你为了能把贾氏抓在手里,就硬生生这么拖着你奶奶,这是孝顺吗?”
三姑父妇唱夫随,立刻给自己老婆捧哏:“老太太年龄大了,早点去,早享福。”
又是这个论调,何小川本来只想本本分分治病,可现下,实在忍不住了。
“三姑爷现在上楼顶,大头朝下,立马就能享福了,赶紧去吧。”
一句话,把几家人全惹毛了,三姑爷冲过来就要打人,被贾茹拦在前面挡下了。
贾茹语气依然冰冷:“何大夫,请你专心治病。”
何小川没说话,刚想伸手去解贾老太太的睡衣扣子,却被大姑贾珍珠嗷嗷一嗓子,吓得手抖。
“贾茹,你从哪儿找来的小流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对你奶奶动手动脚?”
何小川大大翻了一个白眼。
“你说我流氓?先瞅瞅你自己,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找小鸭子玩,咱俩谁流氓?”
“你别忙着否认,我打眼儿一看就知道,你老公最起码闲置二十多年了,而你一脸玩嗨的样子,最起码一个星期来八次吧?”
“还有你,二姑爷,你跟她是不是玩过同一只鸭子,或者……唉,这话不好说呀,总之,好心提醒,你俩身上现在有同一种病菌——Syphilis。”
三姑爷是个好奇宝宝:“这个S…是啥?”
何小川勾勾手指,好奇宝宝马上附耳过来。
“syphilis,中文名,梅毒。”
“咦~”,三姑爷一定是个的洁身自好的好男人,立马弹出老远,距离贾珍珠和二姑爷三尺开外。
何小川摊了摊手,歪头一笑:“怎么样,还想听什么八卦,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屋子里马上安静许多,大姑和二姑已经被各自的家属拎出去,单独谈话了,只留下三姑三姑爷。
三姑贾明珠阴沉着脸,狠狠剜了一眼何小川:“你不是要给老太太治病吗?治吧!”
何小川从善如流,在贾明珠恶毒的目光下,静心替贾老太太治病——
哦,不!不算治病,严谨的说,是解毒!
他开了老太太两颗扣子,慢悠悠从包里拿出一根银针。
贾茹呼吸一滞,遍体生寒,那根银针,比日常所见中医用来针灸的银针粗了十倍不止,这要是扎进肉里,还不得疼死?
何小川察觉到贾茹的异样,投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笑着解释:“放心,我行针自有章法,绝不会让老太太受苦。”
贾茹不知怎的,就被他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平复了心神,莫名觉得安心。
她千年不变的冰颜雪骨,竟略过一丝淡淡的浅笑,一闪而过,何小川却看痴了。
三姑爷凑过来,看看他,再看看她,猛地出声:“还治不治了?”
贾茹垂头看向老太太,何小川恼怒不已,再没能从她脸上找出半点方才的迤逦风情。
他小指曲成九十度角,在老太太前胸心窝处比划一阵后,慢慢将银针旋入其中,待银针出来时,根部已成深黑色。
“这就成了?”三姑贾明珠多少有点辛灾乐货的意思,“老太太怎么还没醒?需不需要神医再给渡口仙气?”
何小川没理她,他又换了一根针,聚精会神二次下针。
“贾茹,你想让这小流氓把你奶奶扎成筛子吗?”
贾茹双手紧紧握着老太太,指骨已经泛白,她眼睁睁看着何小川已经下了第三针。
贾明珠的叫嚣怒骂,何小川充耳不闻,在又一次换针的间隙,他轻声说了句“相信我”。
贾茹的泪水蓄满眼眶,但还是倔强的没有留下来,闻言狠狠点头,生生把眼中的泪水憋回去。
如此反复多次,直至银针不在变色,贾老太太终于幽幽醒转。
正骂的起劲儿的三姑贾明珠,立刻推开贾茹,扑到床边:“妈,您醒了,担心死我了,呜呜……”
随后,大批人马赶到,大姑二姑两家人也齐齐从屋外冲进来。
“啊,上帝啊,菩萨啊,谢谢你们保佑我妈逢凶化吉!”
“感谢上苍、感谢老天爷……”
何小川看着一屋子神憎鬼厌的嘴脸,不免觉得可笑——难道最该感谢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谢谢你,何大夫!”
总算有一个眼没瞎的——贾茹!
何小川无所谓的笑了笑:“贾总,不用客气,我是大夫。”
所有人都扑到床前尽孝去了,贾茹把何小川送到门口,说:“我突然头疼的厉害,劳烦何大夫帮我看看。”
“没问题。”他冲贾茹眨了眨眼睛,“去你房间吗?”
贾茹脸一红,又迅速控制住了。
她看了一眼围在病床前的牛鬼蛇神,默不作声领着何小川回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