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鉴于病人对你的抗拒很大,建议你先回避一下。”

宋大师的助手将傅北辰引到隔壁一个空着的病房里,

“放心,我老师的催眠术你见识过,不会有事的。”

傅北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是有些坐立难安,他也不清楚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傅总,宋大师那边一切顺利,顾小姐也愿意配合了。”程特助推门进来汇报着情况,傅北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双手握得很紧,此刻他的内心依旧很慌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北辰觉得脑海里有根紧绷着的弦悄然松开,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种放松的感觉了。

“傅总,傅总!”

程特助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焦虑,

“你快醒醒!”

傅北辰挑了挑眉,“出什么事了?”

程特助触到他的眼眸,有些欲言又止。

“说!”

见他这样,傅北辰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宋大师的催眠顺利吗?”

“一切顺利。”程特助缩了缩身子,“催眠结束之后顾小姐看上去状态特别好,她要求立刻出院,宋大师说我们最好是顺着她的意思来,于是我们便安排顾小姐回了傅家别院,没有想到……”

“你不会说重点吗?”傅北辰瞪他一眼,“我在这儿不过躺了一会,她就出院了?”

“您都睡了三天了。”程特助抹了抹脑门的汗,“这段时间您几乎没合过眼,属下看您好不容易能睡上一觉,便没有叫醒您。”

听到这里,傅北辰有些坐不住了,冲出了病房。

昔日的傅家别院,如今居然已成了一片废墟。

“傅总,顾小姐出院出得急,您安排照顾顾小姐的四名下人都被她打发走了,她说要自己一个人清净的住几天,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大火,这里地势较偏又无人发现,因此一直烧到了第二天早上……”程特助跟在傅北辰身后讲完这些,腿有些软。

“顾向晚呢?”他转过身,突然狠狠的揪住程特助的衣领,“她人呢?”

“顾小姐被烧得面目全非,顾家人已经将她的骨灰放进了墓园。”程特助低着头不敢再看傅北辰的双眼。

最后这句声细如蚊的话,落到傅北辰的耳里,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他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刺了几刀,这种痛楚无法言说。

他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不可思议,他为什么会在医院睡了三天?宋大师现在在哪里?

这些问题一个一个的在脑子里打转,他想要去理出一个头绪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此时此刻满脑子飘来荡去的全是顾向晚的身影,她居然就这样说死就死了?

“去把她叫过来,她只是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傅北辰突然神色激动的抓住程特助的手:“你去告诉她,我是有苦衷的,对她做那种事情的人不是我,不是我啊……”

“她没死,没死!”他冲到那片废墟当中,开始疯狂的用双手死劲扒,“我要把她带走。”

“傅总您冷静一点,顾小姐真的已经死了。”程特助上前制止他的举动,“她现在就在墓园里躺着呢。”

傅北辰像个提线木偶,任由程特助拖着上了车。

一块崭新的墓碑上,贴着顾向晚的照片,她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

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眉眼,她的脸庞,触感却是如此冰冷。

“北辰哥哥……”

时依雪抱着一大束鲜花出现在她傅北辰的身后,戴着墨镜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我来看看向晚。”

说完,将手上的鲜花摆放在墓碑面前。

傅北辰仍旧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不真实,不过三天时间,怎么会天地都变了颜色呢?来到这里他整个人反而从浑浑噩噩变得清醒不少。‘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他看着时依雪。

“顾妈妈知道我与向晚是多年好友,所以在火化了向晚之后便通知了我。”时依雪轻声解释,“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

“你看着她被火化的吗?做了DNA吗?那个人万一不是向晚呢?”傅北辰起身走近她,“一个人的死亡这么草率地就可以决定吗?”

“顾妈妈说一切都是按照正常程序走的,验明正身之后才去进行的火化。”时依雪伸手扶了扶脸上的墨镜,压下心里的慌乱。

总之顾向晚已经被烧成灰了,所有的监控也都坏了,任何痕迹都查不出来。

没有人知道那场火是蓄谋已久,

回到傅氏集团,傅北辰瘫坐在椅子上,半晌也回不了神。

他会睡三天,绝对是被催眠了。

要找到宋大师以及他那个助手,真正的疑团才能解开。

“傅总,您的快递。”

程特助拎着一个文件袋走进来。

“拆开。”

傅北辰淡淡的开口。

两份病例以及一个U盘被送到了傅北辰的跟前。

病例上顾向晚三个字让他瞳孔不由得一缩,翻开第一页,肺癌晚期四个大字映入眼帘,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不已,再看了看日期,赫然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而下面那份病例上的名字则是柳如烟,上面清晰明了的诊断:重度抑郁症,有过几次自杀倾向。

“北辰,你听我说,傅伯母她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我想拉,可是她推开了我……”女孩带着哭腔在跟他解释。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是不是你对我的恨也消弥不了?”女孩的声音已经变得无比平静。

“我们两清了……”这一回,她的声音已经不带有任何情感。

插上U盘,是一段录音。

顾向晚的声音浅浅的传了出来:“我很快就会出去的,四年前是如此,四年后也是一样,我没有杀过人,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傅北辰狠狠甩了自己几个耳光:“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蠢货,我居然从来都没有真正去相信过她!”

他起身,抡起拳头朝着墙壁狠狠的砸了过去,一拳又一拳,拳拳见血,他却丝毫没有任何痛意,只是木然的继续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