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叶屋千里之外北嚣城天色依然阴沉,灰暗的云朵缓缓无力的移动着,冷风拂面。
三个年轻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与路上的行人相比,纵然三人垂头丧气,却仍有不俗气质,出尘醒目。
左首男子一袭白衣,英俊秀逸,脸上毫无血色,目光空然,满是沧桑、迷茫;右边男子灰衣着身,气宇不凡,态势沉稳,表情泰然;中间紫衣女子,风貌楚楚,俏眉微蹙,带着若有若无的伤感和无奈,其目中神光笃定,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亵渎之感,远远望去惋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女子时而不时的望上那白衣男子一眼,盈盈妙目内暗含泪光,尽是关切、忧心之意,令人看了为之不忍。
这三人不是白天、紫文、陆吾又会是谁?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家酒楼前,门上大匾题曰“耀会酒楼”。
这酒楼乃是北嚣城内最大最繁荣的酒楼,生意格外兴隆,此时正值正午十分,百姓更是出入不绝。
眼下,三人也觉腹内空空,便同时回身举步走了进去,在临窗一桌坐了下来。这酒楼内甚是宽敞,一楼招待饮食,二楼客房供宿,共有七十二座位三十六客房。此间吃饭的人特别的多,人声喧腾,只余下几张空桌,部分桌上飘散的菜香味闻得众候菜食客馋涎欲滴。
三人找了个相对较偏的桌位坐定,一个店小二便连忙笑嘻嘻的迎上来问道:“三位客官,要点什么?本酒楼……”
他还没好好夸赞自己酒楼一番便被陆吾打断:“随便来点拿手的吧!”说完,又低下头望着桌上的筷子发怔。
“好嘞!马上就来,客官稍等。”店小二也是个熟谙世事之人,看了白天等人面色装束,不及多问,只应了一声,人已经跑出几步远。
“师父的意思无非是让我们独自行走天下,如今的我们,无人依靠,不懂人情世故,不知是是非非,更不晓尔虞我诈!接下来,我们须得走出阴霾,重振精神,万事小心,才能保全自己!”过了片刻,陆吾才轻声道,神情也恢复正常,没有了刚才落魄之色,眉宇间反而透露着一股傲视天下的自信。
紫文闻言,心头不禁一动,抬头低声道:“师父都离我们而去,他会去哪里呢?我们又要什么时候才去救冰峰师叔?”说到后面,她已是低下了头,不时用余光瞟了瞟白天。
这些事到了如此地步,是谁都不想的。
紫文看着白天心灰意懒,是时万念俱灰的样子,心里眼泪直流,心也成了酸的、苦的。
白天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但听了紫文的话语,内心愈加悲痛、懊悔,但脑海却清明,目光中已多了一丝澄澈。
少顷,一阵浓烈的香味飘来,逐渐散开在三人中间,驱逐了空中的那份莫名的苦涩。
“师父会不会是嫌我们给他惹了麻烦,不要我们了?”紫文食欲全无,不住咬着筷子,此刻却是将筷子扔到了地上。
“惹怒师父的是我!”白天将碗筷放下,黯然说道。
“啊!”紫文骇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忽然发怒的白天,随即竟是流出泪来。
陆吾心中恼怒,沉声道:“师妹,你时时想得悲观,这并非好事!师父定是有事在身,并非嫌弃我们!师弟,你也不要自责了,换做谁,也必然会去找赤魂王报仇的!”
白天心软,忙柔声道:“师妹,是我不好!吓到你了!这仇我一定会找赤魂王讨回来的!”
紫文听了,轻轻擦干眼泪,抽泣着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壮汉歪歪斜斜走了过来,看着紫文道:“小姑娘,长得挺水灵!不如跟了我,嘿嘿……”
紫文抬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这壮汉满脸胡子几乎快要把脸都遮了,头发也和胡子混得水天一色,正色迷迷的盯着自己,更有一大股令人作呕的酒臭味传来。
紫文惊了一下,不料世间竟有如此奇人,一时食欲大失,加上心中害羞、怯弱,更不知如何应对,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看向白天,娇弱地呼道:“师哥……”一双盈盈的星眸似乎要滴出水来,充斥着极深的惧怕。
那壮汉却也不在意,嗝了一下,呼出满嘴臭气,手头倒是利索,右手已伸向紫文肩膀,欲一亲芳泽。
只是,还为及身,另一只手却迅速地钳住了这壮汉满是黑毛的大手。
壮汉一惊,酒意一催更是有些疯狂了,冲着白天喝道:“臭小子,别挡老子的美运!你可知道?老子动起手来连老子自己都会害怕!”
说着,不等白天害怕,就已挥舞左拳打向白天面目。
白天一看,这拳头倒是有些力道,却也不放在眼里,只冷冷道:“我只知道我动起手来……”
“啊!”一声惨叫,壮汉的双手手腕在眨眼间便被白天扯了脱了臼,且连人也给甩出了门外。
壮汉一落地便出奇敏捷地反弹而起,顾不上手腕脱臼的疼痛,一溜烟地跑了,速度之快,倒远胜常人。
“会让你害怕!”白天看着门外说道,又走到紫文身边拍了拍那大汉未曾触及的肩膀,笑道:“师妹,他怕你了!”
“我又不是丑八怪,他怎么怕我了?他是怕他自己!”紫文笑道。
陆吾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三人,目光一扫,那些人均是不自主的打了寒战,忙缩回了脑袋。
“我们该去哪?”紫文看着白天、陆吾问道。
陆吾一言不语,看向了白天。
白天面色肃然,淡淡道:“去寻找能帮助我报仇的人!”
紫文、陆吾身躯一震,骇然地看着这个突然陌生了的师哥(弟)。
三人沉默。
一个眼中闪着淡淡的悲伤和忧郁神色,一副落落寡合的模样,更没了以往的自信风采;一个眼中噙泪,娇怯紧张,对什么都会产生惊怕之意,只低头咬唇、拨指;一个虽然坚毅,看去一副天下大事竟在掌中,却又无所适从。
饭后,三个年轻人一起走出了酒楼,还未走出十步,便见一大群人围了过来,堵住去路,为首的赫然便是那个鼻青脸肿、满脸胡渣的壮汉。
其旁边站着一个中年文士,手持一根黑色短棍,向白天抱拳道:“在下司马明阳,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为何打了我这位兄弟!”
“掘墓人!”白天冷冷道,同时上前一步,挡在紫文身前,挡住了那壮汉看向紫文的目光。
二人目光相接,那文士一脸恬然,含笑含着白天,白天则神色忧伤,略显燥怒。
陆吾道:“这位朋友,你的兄弟出言不逊,出手不敬,我们也是没辙,只能出手略施教训!还望谅解!”
“打了人,还说这么好听!今天怎么着也得让你们留下点东西!”那壮汉大声吼道。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要打架?奉陪到底!”白天淡淡道。
“重华,他们真的是你让我要照顾的旋叶的三个弟子吗?”司马明阳心中想道。
“呼……”司马明阳手中短棍旋转,亮起一圈黑色光环,只见他右手忽然握紧短棍,做了个“请”字礼,道:“小可不才,请指教!”
白天大怒,冷目斜视道:“三合,让你服输!”正要动手,陆吾却拦住白天道:“师弟,我来!”右手龙骨宝刀惨白光华一闪,随即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四周驻足观望之人登时骇得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