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停顿所带来的晃动让浅度睡眠中的罗德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机械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深夜十二点钟。
到站了之后,这些纸皮箱里面的孩子会被带到哪里去,这并不是他关心的问题,现在的重点是他得在这些纸皮箱被运走之前,如何保证自己不被发现的同时还可以跟踪他们的去向。
现在已知的出入口只有两个,一个是前面车厢的通道,一个是后面车厢的通道,只不过现在两者都已经被锁死,这是显然易见的,升降门上面的指示灯都还是显眼的红色。
既然没有机会,那就自己创造一个机会出来!
前一节车厢的通道内已经隐隐传来了一些声响,罗德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
他先是打开自己头上的纸皮箱盖,然后一跃而出,通过双脚在空中的调整,只是在地板上发出了一道小小的响声。然后迅速地跑到了那些装载着孩子们的纸皮箱当中,一脚一脚地把这些纸皮箱狠狠地踹倒在地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罗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倒自己的那个纸皮箱,然后钻了进去。
只不过他踹倒的方向有点微妙,那正好是对着前一节车厢的升降门,并且就在这道门前的一步之遥。
被罗德踹倒的纸皮箱子里面开始发出了一些低声的悲鸣,纸皮箱盖从里面被打开了,然后一些孩子慢慢爬了出来,摇摇晃晃地捂住了脑袋。
希望没有撞坏脑子,他从缝隙中观察着接下来的事情的走向。
不出他所料,很快外面的车厢通道中的人听到了这里的异动,又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罗德竖起了耳朵仔细分辨着这些脚步声,没有一个是与之前那个眯眯眼的脚步声是重合的。
至于这些孩子,罗德瞥了一眼他们。
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因为被置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而陷入了恐慌,其中几个看起来是失了智,听到了车厢通道外面有脚步声,于是开始用力地拍起了升降门,大声呼救。
当然也有一些孩子实在是太害怕了,这对于从小到大都没有走出过垃圾场半步的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于是他们开始受不了,然后嚎啕大哭。
和推算出来的吻合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七,其中只有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很冷静,她钻出来纸皮箱,观察了一会这混乱的环境,然后又默默地钻了回去。
升降门已经被外面的人开启了,在缓缓腾起的蒸汽当中,在门内疯狂拍打的孩子们仿佛看到了希望,一头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然而下一秒他们却是倒飞了回来,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又晕了过去。
蒸汽里面,走出来的是三个帝国制军服的高大男人,他们的服饰与之前的眯眯眼没什么两样,但是但从气势上来说,这三个人就好似一只随时准备可以吃人的老虎。
但是很可惜,罗德的计划当中并不包含怎么和这三个军服男solo,他到此时依旧还在观察环境。
“是谁干的,站出来。”
中间的男人率先进来,他的视线扫过了地上被随意丢弃的空纸皮箱之后,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们给这些孩子注射的药剂效果虽然已经过去了大半,但是他们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醒来才对,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孩子们看到之前那几名拍到升降门的孩子的下场,纷纷都被吓得哆嗦起来,个个嘴唇发白脸色发青,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是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垃圾场内的世界虽然残酷,但是也没有这么一号上来就把人踢飞的残暴人物啊。
见到这些孩子们不作回答,军官有些不爽。他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拳,把它捏的啪啪作响。
“不说是吧?好!那老子就把你们打到说出来为止!”
说着,他眼神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孩子,眼中的暴戾更加显露无疑。在他的眼里,这些都只是一些小白鼠而已,要杀要剐都掌握在组织的手中,就算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可以推脱说是他们自己体质羸弱才这样的,想必上头也不会太追究。
很快,他选中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孩子,狞笑着朝他走了过去。
“说,是谁把你们弄醒的?不说老子就杀了你!”
话音未落,军装男一拳就打在了这个男孩的小腹中央,只见这个瘦弱的男孩眼珠顿时暴突,身体弓得像个虾米一样,被击飞出几米之外就不省人事,和那些晕死过去的孩子形成了统一战线。
“喂,别做的太过了,别忘了之前那个女人对这里的小白鼠做过一次脑域检测,顺便还统计了一下人数。”他的同伴走上前来,劝住了他,试图让他别太激动。
听到同伴的劝阻,这名军装男冷哼了一下,不再作声,只是眼神冷冷地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孩子,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一样。
就在这时,一直藏匿在纸皮箱内的罗德动了,他观察了这么久,终于在那些蒸汽散去之后看到了他需要的东西——那是在门后面的一个拉杆,它就是控制通道升降门的开关!
罗德就像是一只敏捷的老鼠一样,在三个军装男注意力都在这些孩子身上的时候突然蹦了出来,然后给唯一一个还站在门口处的军装男的脚踝来了一刀,精准地切到这名男人的脚筋。
“我的脚啊啊啊!!!”
这名军装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脚上的剧烈疼痛所吸引了注意力,他顿时跌在了地上,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脸色惨白地喊了起来。
罗德选择的位置很刁钻,那是一个痛感神经比较密集的区域,虽然伤口不深也没有致命的危险,但主要能够造成剧烈的疼痛,让这个男人丧失战斗力,顺便还能拖累后边这两个军装男。
两名同伴被这个同伴突然之间的痛呼给惊得转回了头来,却是见到了一个黑色的风衣站在了门口,然后拉下了那个拉杆,朝他们露出了一齿白牙。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