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从下午五点多持续到晚上八点多,一开始,赵老太太还想着让身边的人去打个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但领队带着几个人看严了她们,别说打电话,他们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儿。那领队就堆着笑容提醒老太太配合一下,很快就结束之类的话。
这样的软硬兼施下,赵家上下愣是没人能有机会找到求救的机会。
晚上八点半左右,搜查终于结束了。执法人员抬着整整十麻袋的现金和几箱子古玩以及上百幅字画到了院子里,陈天南看着那些东西,他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他知道赵家挺有钱的,但他真的不知道赵家这么有钱。
赵老太太原本还强自镇定着,看着执法人员抬出来的东西,她闭了闭眼睛,张了张嘴,大约想说什么,但只见她晃了晃,人就斜斜地歪着晕了过去。
“妈。”
“奶奶。”
“太奶奶。”
大家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领队见此情景,皱了皱眉,然后随手指了指陈天南和赵梦雪,让他们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去。
这种情形下,再没人敢闹,陈天南也不知道眼下里耽误不得。他上前抱住老太太,和赵梦雪合力抱着,他们跟着执行人员上了车。
半个来小时后,赵老太太送到了医院,老太太仍然和上次差不多,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的晕倒,输液后,不多时就醒了。
“妈,你千万不能倒下,您一倒下,我们赵家就没有主心骨了。”赵梦雪泪眼婆娑。
“我惦念着不消半年兰芳就退下来了,这节骨眼上就出事了。”老太太哽咽着。
陈天南站在床边,他看着窗外的街灯,街头的车水马龙。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想到赵家的风光少说几百年了。
“赵家要是垮了。”赵老太太老泪纵横,“大丫头啊,我怎么对得起你爷爷?”
“奶奶,这不您的错,更不是您能左右得了的。”赵梦雪自己哭着,又拿纸巾帮赵老太太擦眼泪。
赵天南只觉得自己日了狗,他一回国,赵家就被抄了……不好,赵听雪一个人在家里,她还要装瞎,赵负雪会不会欺负她?
“大姐,那个,麻烦你在这里陪奶奶,我回去看看小雪。”陈天南急慌急火起来。
“行,你,你回去吧。”赵梦雪擦了擦眼泪。
陈天南撒丫子往楼下跑,跑到医院门口,他想起来行李箱和包包都交给赵听雪了,更让他焦躁的是一辆出租车都没看到。无奈之下,他就近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跨上单车,他朝赵家四合院狂踩。
四十多分钟后,他回到了赵家。执法车已经撤走了一大半,他随手把自行车往树上一靠,他往院子里狂奔。
正院里,只剩下了赵听雪母女,二婶和三婶,两个姑姑和赵负雪母子眼见大难临头,全跑回了自己夫家。
“老婆。”陈天南看赵听雪坐到椅子上,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天南啊。”赵母看到他,上前就拉住他的手,“还是你有良心,没有丢下小雪。”
“妈,小雪是我老婆,我怎么会丢下她。”陈天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两个婶婶再也说不出风凉话,只是不停的长吁短叹,竟没有人问一声在医院的赵老太太怎么样了?这要是换往常,她们早就一头栽去医院表忠心了。
“我说妈也真的是,那么多的钱、古玩和字画,平日里就那样生生的捂着,她早拿出来分个家,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惨。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二婶婶一脸的愤恨。
“唉。”赵母长叹一声,“小雪啊,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奶奶看重你,别的不说,珠宝你总该帮我争取几串,现在好了,都得充公。”
“可不是,小雪,不是我这个婶婶数落你。赵家没出事儿的时候,你是怎么对自己家人的,生活用度克扣我们。我只道公司现在不赚钱,所以家里才要节省开支。可我现在看到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你就是故意的。”小婶婶最生气,语气很坏。
“你们不要这样说我老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也是为了赵家好。今天的事情,是小雪造成的吗?根本不是,你们为什么要骂她?”陈天南看着赵听雪眼眶里有泪打转,他怕她刚好的眼睛哭坏,赶紧从行李箱里翻出纸巾帮她擦眼泪。
“赵老太太怎么样了?”领队见陈天南回来,过来关切地问了一下。
“还在医院,这会儿已经醒了。”陈天南起身,“请问我们今天还可以住在这里吗?”
领队看了看几个人,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这边最多需要十分钟就结束了,今晚你们先住着。如果上头有进一步指示,那么明天开始,你们可能就要另外找地方住了。”
陈天南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那就算了,我们今天就去外面住。我和我老婆刚刚旅行回来,这个箱子里的都是我们自己购买的一些物品,这个我现在可以直接带走吗?”
领队微笑:“可以。”
陈天南谢了领队,然后回到了赵听雪身边:“老婆,家里乱糟糟的,今晚我们就去酒店住吧。”
“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办?”赵母先慌起来。
二婶婶、小婶婶虽然不好意思叫唤,但谁也不想住在被人抄检过的家里。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我现在订房间。”陈天南拿出了手机,领队这回没有为难他了,毕竟搜查已经结束了。
晚上十点多,陈天南带着赵听雪和她的家人住到了酒店。进了房间后,赵听雪就坐在窗边的沙发前一动不动。
“老婆。”陈天南走过去,轻声喊她。
赵听雪沉默着,好半天后她抬头:“好在我们的离婚手续办得及时,至少你的财产保住了。”
“老婆,你给我的那两千万我明天就去银行办手续转还给你。这样,你有了启动资金也好做事情。”陈天南道。
赵听雪摇了摇头:“赵家的风暴不会这么快过去,天南,你还是尽早走吧,大难临头各自飞。”
陈天南皱眉:“可夫妻本是同林鸟啊。”
赵听雪还是摇头:“我们已经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