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睡了一天,秦立诚依然头昏脑涨。
临近傍晚,秦立诚接到吴兆明电话,请他和胡媚夫妻俩去家里吃饭。
若非恩师请客,秦立诚绝不会离开舒适的家。
炎炎夏日,秦立诚却感到了冬眠的快乐,不知是幸,还是悲?
胡媚将车发动后,扫了一眼坐在副驾上的秦立诚,冷声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从胡媚的问话中,不难看出,她已经知道莫锦隆的死和秦立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什么事?”秦立诚反问。
若非莫锦隆意外死亡,秦立诚突遭停职,绝不会知道胡媚夜不归宿的事。
尽管胡媚声称昨晚和闺蜜欧阳薇薇在一起,但可信度极低,无限接近于零。
秦立诚现在无暇顾及这事,不代表他视若无睹。
胡媚白了丈夫一眼,并未作答,专心驾起车来。
吴家在绿苑府邸,胡媚将车停在楼下,从后备箱中拿出两盒礼品向着楼梯口走去。
若在往日,秦立诚一定会去帮胡媚拎礼盒,但今天他选择性无视。
吴兆明、吕欣妍夫妻俩见秦立诚和胡媚过来后,态度很热情,客气的将他们请进了家门。
一直以来,吴兆明都是秦立诚的榜样,三十六岁的副院长,年轻有为,后步宽宏!
除事业有成以外,吴兆明还有个漂亮的妻子。
吕欣妍比吴兆明小四岁,不但年轻漂亮,而且非常能干,名下的欣颜美容南州有六家分店。
“立诚、媚子,坐!”吴兆明诚意满满。
吕欣妍也跟着招呼,诚意满满。
秦立诚一屁股坐了下来,胡媚则轻道了一声谢谢。
“来,立诚,今晚我们好好喝两杯!”吴兆明的态度热情依旧。
秦立诚伸手端起酒杯和吴兆明轻碰一下,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吴家的酒杯虽不大,但一杯也足有二两。
五十二度的五粮液,劲道十足!
秦立诚一口闷下去,觉得从喉咙到食道,再到胃,热乎乎的。
“立诚慢点,别喝醉了!”吕欣妍柔声道。
秦立诚将酒杯轻放在桌上,一言不发。
胡媚见状,夹了一块红烧甲鱼放在秦立诚的碗碟里。
“立诚,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过……”吴兆明欲言又止。
“师父,不过什么?”秦立诚抬眼看向对方,直言不讳。
秦立诚自认为他帮莫锦隆针灸时,绝没有出错,换句话说,对方的死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直以来,吴兆明都是莫锦隆的主治医生,为此,莫家一点也没亏待他。
就拿绿苑府邸这套住房来说,便是莫家半卖半送给吴兆明的。
昨天若不是吴兆明去市里参加学术会议,去玉玲珑温泉度假村帮莫锦隆针灸的本该是他。无论他最终是死是活,至少和秦立诚没有半点关系。
从这个角度来说,秦立诚是代吴兆明受过。
“没什么,立诚,这事虽是个意外,但事已至此,我们除了接受以外,别无他法。”
吴兆明说这话时,满脸诚恳。
作为吴兆明的铁杆,秦立诚一直对他言听计从,不过今晚这番话让他很是不喜。
本是局外人的秦立诚被吴兆明拖进了巨大的漩涡中,对方却只用一句轻描淡写的“别无他法”就打发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秦立诚并未出声,而是抬眼直直看向吴兆明。
吴兆明看着秦立诚如利箭一般射过来的目光,不由得一阵心慌,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
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秦立诚收回目光,看似随意的问:“医院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莫锦隆死于心肌梗塞,秦立诚无法证明莫董的死和他帮对方针灸无关,同样,莫家人也无法证明与之有关。
疑罪从无!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秦立诚无需为莫锦隆的死承担任何责任。
虽说法律奈何不了秦立诚,但并不代表莫家人没办法。
南州中医院是莫家的产业,秦立诚作为一名小医生,除任人宰割,别无他法。
秦立诚已做好辞职或开除的准备,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事发到现在,将近二十四个小时,医院不可能还没拿出处理决定,除非三个院长都不想干了。
冯远征、吴兆明和李延庆虽是院长、副院长,实则不过是高级打工仔而已。
莫锦隆意外死亡,莫家人怒火中烧,若处置不当的话,极有可能引火烧身。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只要脑子不进水,谁愿做被殃及的池鱼?
正如冯远征昨夜所言,莫锦隆的死与秦立诚针灸有无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平息莫家人的怒火。
秦立诚正是看穿其中的门道,才做好离开中医院的准备的。
“院长提议你主动辞职,李院长的意思是开除!”吴兆明一脸阴沉。
“兆明,你怎么不帮立诚说话?”吕欣妍满脸急切之色。
一直以来,秦立诚虽称呼吴兆明为师父,但却称呼吕欣妍为妍姐,由此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这还用你说呀,不过……”
“不过什么,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看不出立诚着急呀!”吕欣妍满脸埋怨之色。
吴兆明转头瞥了妻子一眼,面露不满之色,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我虽据理力争,但毕竟事情在那儿放着,如果一点惩罚都没有的话,对上对下都没法交代。”吴兆明声音压得很低。
“姐夫,医院到底怎么处理立诚?”胡媚挑明了问。
胡媚和吕欣妍情同姐妹,一直称呼吴兆明姐夫。
“中医院在南门街社区有一个医疗服务点,立诚暂时先去那儿工作一段,等风声过了,我再想办法!”吴兆明出声道。
南门街社区位于南州老城区,距离市中心较远。
尽管如此,这一结果比秦立诚预想的好,毕竟工作保住了。
“立诚,快谢谢姐夫!”胡媚急声道,“如果不是他帮着说话,你的工作可就丢了。”
“姐……,哦,不,师父,我敬您一杯,谢谢!”回过神来的秦立诚冲着吴兆明举起酒杯,满脸感激。
吴兆明举杯和秦立诚轻轻一碰,连声说不用。
当秦立诚仰起脖子喝尽杯中酒之时,吴兆明的嘴角露出几分阴冷的笑意。
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