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韵是被嘈杂声吵醒的,睁开眼满目全是苍白,鼻间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告诉她此刻在医院。不由苦笑,她是跟医院有不解之缘了吧,怎么三天两头往医院里跑?醒了后就觉口干舌燥,瞥见旁边柜子上放着一杯水,伸手便要去拿。可手刚抬起就觉剧痛袭来,同时也看清自己的手被纱布缠绕得连指甲都不露,这才脑子里回想起之前的事。
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一名穿着制服的女警走了进来,门边还有两位男民警正拦着一些人。女警把门阖上后径直走到病床边,礼貌地开口:“你好,我是曲城区派出所的刑警王燕,要找你录一份口供,希望你能配合我。”
时韵默了下,提了个要求:“能不能麻烦你把那杯水递给我喝一口?我很渴。”
女警一愣,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就点了下头。把病床摇起来后,就端了那杯水递到时韵嘴边,等她喝了两口才放下,“我们开始吧。”
“好。”
###唐骁走出电梯时脸色十分阴沉,他不过因为处理公务回公司一趟,医院这边就打来电话说有警察硬闯进了病房。
当他走近病房时刚好看到一女警从时韵房内走出来,而门口还有两名男民警挡着,黑眸有怒意一闪而过。他上前凉声开口:“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进这扇门的?”
女警回应:“我们只是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她是受害者,遭受了极度心理创伤,在没有得到心理医生确诊康复报告之前,你们所谓的录口供有效吗?”
三名警察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唐骁再懒得理会他们,径直越过人对还杵在门前的女警冷声呵斥:“让开。”
女警眼神一缩,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让出门前位置,眼睁睁看着唐骁推门而入又砰的一声将门给甩上。
门内唐骁的视线与病床上时韵看过来的目光对上,没了之前的濒临崩溃的涣散,平静无波地有些反常。女人经历过那些事,不是应该十分脆弱楚楚可怜的吗?为什么她总是表现得与别人不同?
唐骁走近床边,明明有椅子就搁在床前,是刚刚女警拉过来坐下的,他却踢远了椅子直接坐在床沿,动作娴熟地探了探时韵的额头。感受到温度还有一丝高,睇了一眼水杯发现有喝过的迹象,目光转向她的手。
“是刚才那位王警官喂我喝的水。”时韵看破唐骁眼神直接打破沉静,然后顿了顿,仰起脸盯着唐骁问:“陈思思呢?”她不喜欢拖泥带水,索性就单刀直入。
眸光浅幽,薄情凉沉。
是时韵从唐骁眼中读到的讯息,只听他淡声回了句“这事我会处理”就转移话题:“饿了吗?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
时韵嘴角牵起嘲讽的弧度,摇了摇头反问:“你觉得我这时候食能下咽?”
唐骁伸手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别任性,饭还是要吃的。”
时韵避让开他的掌,“我想知道一个罪犯的下场,是任性吗?唐骁,你是不是又要包庇她了?在马场你纵容她对我辱骂,也纵容你的兄弟对我动手动脚,如今她把我迷昏了试图行凶,你也要袒护她到底吗?”
唐骁瞬间沉了眸,她这是在质问他吗?至今也没人敢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沉了声反问:“谁说要袒护她了?”
时韵貌似没瞧出来这个男人已经隐隐动怒,仍然步步紧逼:“那就是说她被抓起来了?判刑几年?”这下是真的让唐骁动了气,眸光一寸寸泛冷。
气氛陷入僵凝,唐骁不再开口回应,而时韵也倔强地不肯低头,她就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作为受害者而有权知道的答案。
掌心有疼意泛涌,可能是她不自觉握拳时把伤口给崩裂了,不过这点疼又算什么?比得过她的清白差点被人毁、甚至送命,而自己的丈夫却还在偏袒那名罪犯,要更痛心的吗?
男人冷漠的眼神如一把尖刀,比陈思思的恶意还要伤人。
忽而,时韵笑了。
偏过脸目光移转向窗外,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如果她的介意在男人嘴里只是一句“任性”,一个丈夫连捍卫自己妻子名誉都做不到,那么她的争执又有什么意义?
“唐骁,”她沙哑了嗓音,幽然而道:“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