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叫了下,毕竟两个多月的吃穿用度,当下的我已经弹尽粮绝,急需开张挣些补贴。
胡校长安排好了一切,转身拉着我跟武明去了偏僻处。
“兄弟,你就叫我明明吧,”武明看了看被医务室阿姨抬走的煮盈盈,知道在学校也不能做得太过,于是开口说道,“条件你尽管开,盈盈是我女朋友,只要能救她,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我微微一愕,原来如此。
难道这就是遵照本心行事带来的好处么?
原本还担心破了誓约会带来大灾,没想到却被戏剧性的破局。
我笑了,心境出奇的空灵。
我明白,我突破了!
哪怕是在爷爷送我的宅院内修炼了两个多月,亦无此次收获良多!
修为易得,心境难破,这是所有学习风水术数之人最渴望的机遇!
我搓了搓双手,淡然说道:“第一,去洛城西山的隐山寺求一副姻缘绳,我办事前,你和朱盈盈要人手一根。”
“好,没问题。”他果断应道。
“但这姻缘绳戴上,就不能轻易解开,尤其此番是为了救她才戴的,届时若你们之间感情有差,可以再找我。”
“好,请继续。”
“第二,这件事,不算是我为她做的,而算是为你武家做的,你明白吗?”
武明面露疑惑,但还是点了头。
“好,我这就随你去看朱同学。”
说着,我起身离开。
“那报酬呢?”他慌忙抓住我的手肘问道。
一股气力自他指尖传来,五指乘势,阳气颇盛。
“报酬……随心就好。”
我面子上不动声色,实则已紧咬了后槽牙,这小牛犊子,力气不小。
“兄弟,你这么实诚,那我当然不能亏待你,只要能把盈盈治好,我送你一件清三代瓷器。”
他说得就好像是送我一件锦越校服那般简单。
我却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清三代瓷器存世量少,即便是普普通通的民窑瓷器,都能卖到六位数,看武明干净利落不手软的作风,若真送我,我不止不用吃泡面了,甚至可以开泡面店了。
我吞了吞口水应道:“倒也不必……”
可还没说完,就被他抢道:“有必要,这件事不容商量,我现在带你去看盈盈,随后就去隐山寺求姻缘绳。”
说罢,他迫不及待拽着我就朝外走。
走到锦越门外,竟停着一辆宾利。
“兄弟,上车。”
没一会儿,车子在一片荫蔽静谧似花园的别墅区停下。
方才在车中我估量了方位,这是洛城的西北方,城郊结合处,是著名的洛城富人居住区。
“兄弟,盈盈现在我家休息,”武明说道,“昨天出了这件事后,我不放心她,将她接了过来。”
“她的父母答应吗?”我颇感好奇。
“盈盈父母常年在国外,平日里她除了在学校居住,也会来我家做客,和家里人已经很是熟悉了。”
“原是如此。”
走进室内,典雅素净的装修很是彰显品位,但凡能在这片区域买得起豪宅的,非富即贵。
洛城本就望族辈出,这武家,看起来不简单。
“跟我来。”武明说道。
别墅室内有电梯,他本要带我坐电梯,我蓦地瞥见了楼梯墙面的装饰,道:“是要去二楼吗?走楼梯吧。”
“这……也好。”
武明快步朝楼梯跑去,看起来很是心急。
我跟在他身后,目光却谨慎盯住了墙面上细碎可见、亮闪闪的晶莹之物。
“这些是什么?”我问道。
“碎钻,我妈妈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爸爸就随她去了。”
武明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但我留意这些,并非因为被这豪气所震慑,而是这些华美的碎钻,透着一股邪气。
爷爷生前教授我各种本事,而我习练的最好的,一直是内功。
有强盛阳气附体,我对那些不干净东西甚是敏锐;但当下不用符咒,我看不出这些碎钻究竟有什么问题,亦不好声张。
随武明来到二楼靠内的一个房间外,只见一个女佣正候在门口。
“少爷,”女佣开口道,“朱小姐睡下了,我在门外候着。”
“好的,我知道了。”
说罢,武明轻轻推开门,请我进了去。
只见卧房内窗帘紧闭,只有微弱的天光从帘缝中隐约而入,恰映照在朱盈盈的脸颊上。
着实是一个漂亮且文静的女孩子。
“盈盈,我回来了。”
“明明?”她睁开朦胧的双眼,那双眼睛甚是美丽,可一瞬间,我却看到一股邪光一闪而过。
邪祟虽未附体,却步步紧逼。
“武同学,”我急道,“既然朱小姐醒了,我来问她事情经过吧,速去请姻缘绳,急用。”
看我这么说,武明只好应了下,简单跟朱盈盈解释了我的身份,就转身离去。
房间恢复至原本的安静。
朱盈盈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江同学,你需要知道些什么?我都会尽力回想的。”
“那件事先不必了,”我顾不得解释,眼观四周,沉声道:“邪祟,出来吧。”
话说出口,朱盈盈唇色更苍白了些。
她小心翼翼环顾四周,此刻的武家豪宅异常安静,除了淡绿色的窗帘偶被风吹起,似乎没有半点儿动静。
“同……同学,”她战战兢兢开口道,“方才你说什么……邪祟,是……是鬼的意思?”
她吓得小脸儿惨白,前一日刚在学校见了鬼,哪想当下又要遭受惊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怎经受得住?
我凝神巡视,方才擦着朱盈盈纤细的身体而过的邪力此刻已不见踪影了。
看来我那一声呵斥多少有用,起码让邪祟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我暗自松口气,走近一步道:“你不必怕,武同学已经去隐山寺请姻缘绳了。”
“姻缘绳?”朱盈盈满眼疑惑。
“你不必知晓内情,安心等着就是了。”
听我如是说,她抿抿唇,安静缩回床角,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但我却颇感意外。
方才听到“姻缘绳”三个字时,她眼中不止有疑惑,还有一闪而过的慌张和回避,似是在隐瞒着什么。
但这也不是我该考虑的,遂作罢。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武明回来了。
“兄弟,你看这行吗?”
他手中拿着的是两根细细的红线,没有半分多余点缀,反倒最为质朴。
这红线,当真守得住人和人之间的姻缘吗?
我收回思绪,双眸中隐隐有光华闪过,随后冲他点点头,又看了朱盈盈一眼。
武明立刻上前道:“盈盈,我帮你戴上。”
哪想朱盈盈竟蓦地收回了手,道:“我……我从来不戴这种东西。”
方才我心中隐隐的不安再次得到了验证。
“乖,听话。”武明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更为耐心劝解。
“这位兄弟是高人之后,可以帮忙解决你遇到的事,但你需要把这姻缘绳戴上,我不太明白具体原因,但为了你,为了我们的以后,听话,好吗?”
“明明,”朱盈盈梨花带雨道,“我不是不听话,只是我家从来没人信这个,戴上岂不是亵渎神明?你理解我一下,可以吗?”
听她如是说了,武明没再劝,一脸为难起身对我道:“兄弟,实在抱歉,盈盈说得对,既然她家里没人信这个,当下让她戴上确实为难她,也对神明大不敬,所以你看……”
我挥了挥手,道:“罢了,现在要解决的,已是你家的事,她不爱戴就算了。”
其实我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孩子,初恋都还没有,少男少女的感情纠葛我又怎会知晓?
只是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我在学习符咒内功术数时,也学到了人性。方才朱盈盈的表现并不正常,必有内情。
说着,我起身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跟我来。”
走出卧房,我直接将武明引至楼梯处。
这间二层别墅,室内高度约7米左右,拐角楼梯的墙壁,全部都贴了碎钻,很是奢华。
“武同学,当初给房子做装修的公司还记得是哪家吗?”
“装修公司?”武明甚为意外,“那我不清楚,这些都是爸爸的手下张罗的。”
“这两面墙碎钻的主意,不是令堂的?”
“是倒是,她出个主意,装修公司照做罢了。”
“好,你尽快把当初做装修的公司和整个工程队名单要来,我有用。”
“好。”武明也不多问,当下就拨通电话。
我独自一人行至楼下,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