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齐先生转动目光,从林陌和雷烈脸上先后扫过,仿佛看着两只不自量力的蝼蚁,脸上笑意吟吟:“老夫闲居多日,难得放松一次,你们既然胆敢惹事,想来应该也有几分手段。老夫不许你们求饶,你们也不必妄想逃走,一会儿动起手来,一定要倾力而为,让老夫好好活动筋骨,也不枉跑这一趟!”

林陌眼都不抬,唇角轻启,慢慢吐出三字:“就凭你?”

“哦?”齐先生微微一讶,而后满脸玩味:“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见过了老夫的身法,居然还敢如此狂妄,老夫今日倒也开了眼界!年轻人,你显然不知道老夫的厉害,不知道四大家族的可怕,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不叫勇气,而是无知!”

无知?

林陌笑了!

“飞燕惊鸿身法,落地无声。”他收敛笑意,注视着齐先生的眼睛,轻声开口:“身法大成,足以凌空蹈步,身影翩若惊鸿,飞檐走壁轻而易举。你不过掌握了区区皮毛,也敢妄言身法?”

齐先生脸色微微一变,满眼诧异:“这是我的独门身法,你是如何知道?!”

“独门身法?”林陌摇头笑笑,而后向前一步,左脚凌空虚踏,仿佛踩上了一道并不存在的台阶,右脚随后跟上,犹如闲庭信步,虚空跨出三四步,而后缓缓落地。

轻如鸿毛!

这几个踏步,正是《飞燕惊鸿》身法的至高奥义,和武当派的《梯云纵》,少林派的《蹬萍渡水》,并称为当代三大轻功,是无数武道强者梦寐以求的顶尖绝学!

“凌空蹈步,真的是凌空蹈步!”齐先生两眼疯狂放光,眼神无比贪婪。

大收获!

他虽然学过飞燕惊鸿,却根本不是什么独门身法,而是年轻时走南闯北,经历一次次江湖仇杀,从一名仇家身上搜到了半本残缺古籍,自己琢磨研究,这才学到了些许皮毛。

没想到,今天居然机缘巧合,见到了飞燕惊鸿的完整版!

“交出来!”他越想越兴奋,一下子伸出右手,满眼狂热:“小子,你这么年轻,能够把轻功身法练的如此高深,肯定耗费了不少精力,此长彼短,,拳脚功夫一定强不到哪儿去!只要你交出身法,老夫惜才爱才,今日或许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说到这里,他冷冷一笑,抬脚猛然一跺。

嘭!

震耳欲聋!

齐先生脚下,医院走廊地面的大理石地板顿时炸的四分五裂,水泥石块激烈乱飞;这是真正的化劲实力,踏顽石如齑粉,拳可开金裂铁,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类范畴!

“力气不小,可惜,没用。”林陌伸出右手食指,语气平静:“习武先修心,真正的武道宗师,喜怒往往不形于色,即使想要得到别人的武学,也一定不会挂在嘴上。比如我,知道你是言家供奉,又被你威胁嘲讽,你看我可曾生气?”

话音落下,手指轻轻一震。

嗤的一声。

一道无形气劲从林陌指尖迸射而出,只是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响,犹如死神手中的夺命镰刀,瞬间掠过了齐先生的咽喉!

“呃……”齐先生身体一颤,双手犹如条件反射,一下子死死捂住咽喉伤口,两只眼睛瞪的滚圆。

真正的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出手居然如此果断,如此毫不犹豫,如此不留余地!更不敢相信,这年轻人的实力居然如此恐怖,隔空施展的一道气劲,竟然轻而易举的刺穿了他的护体劲气,刺穿了他的皮膜筋肉,刺穿了他的喉骨,刺穿了他的一切!

这是怎样的实力?达到了哪种境界?

他才那么年轻!

“知不知道我为何杀你?”林陌看着他的眼睛,淡淡摇头:“你是言家供奉,这是你第一个必死的理由。为吕家出头,死上加死。觊觎我施展的轻功身法,贪婪之心毫不掩饰,这是你走上的第三条死路。至于你刚才的威胁嘲讽,这个真的不算什么,因为,我没生气。”

没生气?

齐先生身体摇晃几下,体内生机随着咽喉流出的鲜血飞快流逝,体温迅速下降,已然感觉到了无法形容的彻骨寒冷。

比死亡更可怕的寒冷!

这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到死都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像是完全漠视生命的死神!他的目光,眼神,语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绝不是装模作样,而是自然流露,从骨子里透着冷漠!

“齐先生?齐先生!”直到这时,旁边的吕明堂才终于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齐先生的脖子,忍不住满脸惊骇。

齐先生死了!

在吕明堂眼皮子底下,在整个医院走廊许多人的注视下,在后方不远处,楚子渝和怀里小念念充满惊惧的目光里,他的身体慢慢栽倒,捂着咽喉的双手逐渐松开,已经凉透的血水沿着脖子无声流淌。

后脑勺,在地上碰撞弹跳几下,发出了几声低沉闷响,而后彻底死寂!

“死,死了……”更远处,楚子渝身后,她的母亲张凤芹,不知何时也已经站在了病房门口,瞠目结舌的看着齐先生的尸体,看着杀死齐先生的那根手指,看着十几米外的林陌,忍不住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只剩了三个字。

“杀人了!”她手脚发颤,声音也在发抖,带着哭腔放声喊叫:“杀人了,林陌,你杀人了!你怎么能杀人呢?你,你糊涂啊!子渝,你还在那儿看什么?快回来,离他远点儿,他,他是个杀人犯,他杀了人了!”

楚子渝紧紧抱着小念念,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转过头,刚要抬脚,又一下子站住,紧紧盯着林陌的背影,欲言又止,嘴唇几乎咬破。

“两位不必慌张!”林陌身边,雷烈迈开大步,直接跨过齐先生的尸体,迅速走到楚子渝身前。

先是微微躬身,又看向病房门口的张凤芹,恭敬拱手:“张夫人,楚小姐,请尽管放心,陌少不过是杀了个不开眼的老东西,绝对不会有任何麻烦。”

说着,又伸手指了指呆若木鸡的吕明堂和旁边满脸骇然的吕桐,嘿嘿笑道:“如果两位不敢看,最好还是先回病房,我估摸着,这俩人一会儿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