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马过隙般,转眼间又过了半月,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候,秋闱就开始了。
只见各府的学生纷纷涌入武昌,省城内的客栈旅店,纷纷涨价好几番。
却依旧无论房间好坏,无论价格高低,一概爆棚,就算是这样,依旧有不少考生借宿在百姓家中,当然依旧得付钱,大概今后的民宿就是这么演变而来吧。
只见武昌城内,满是头戴方巾或冠帽,身穿长衫的读书人,满城皆是之乎者也,不亦说乎。
张成也在前几日便同一批考生一齐挤进了这武昌城,所幸幸运的是,张成找到了一家还算凑合的旅店,付上了与之不相符的高价总算是入住了,不至于流落街头或与极个别考生一般去城外破庙凑合。
只见武昌城内,到处都在举行大大小小的文会,上面写着各种牌子。
比如应某某总督所邀,应巡抚所邀,应提学所邀,......等等等等,牌子倒是听起来唬人,进去则空空如也。
但还是有不少比较大型的文会是有真才实学的,都是曾经考场上取得较高名次的前辈们,应高所邀高官来授课。
张成好不容易付了几块铜板才挤了进一家名叫“一品鲜”的酒楼,在这所酒楼里正举办着一个大型的文会,听课的学子竟然高达数百人,格外壮观。
这个时候是不会再讲什么之乎者也的。而是这些已经经历过科举厮杀的过来人向这些学子们传授考场经验以及答题经验等等。
比如如何准备考试,如何从容答题,如何破题等等。这些都是深受考生们欢迎的话题。
当然关于考试的内容,那才是重中之重,比较之前的考试,乡试的试题和考的内容有了许多的扩展。
本次考试共计三天,三天之内如果不考完哪怕饿死,也是不能出来的。
共分为三场,一场一天。其中第一场,自然是考《四书》三道,每道二百字以上。《五经》四道,每道三百字以上。
第二场试论一道,三百字以上。判语五条,各一道。
第三场则是经,史,策五道,三百字以上。
很显然,第一场则是考的考试对四书五经的掌握程度,这也是最基本的就相当于后世的文化课。
第二场则是考的考生的行政能力,犹如后世的行政职业能力测试。
第三场则是考的考生对于历史等等的博学多才,首先你得懂得历史吧,不然谈话间,别人随口一句古人事迹,你连听都没听说过,那不就秀逗了。
这一套考试由洪武十年开始一直延续至今,只要严格按照规定办事,这三场考试选拔出来的生员必定是文采出众,博学多才,并且具有明察秋毫行政能力的未来官员。
可见太祖皇帝和刘伯温制定科举时是多么的睿智。
其中许多第一次参加文会的考试,每每听到这些考试具体细节时,便会在一旁掏出一本空白的书籍本边听边写赶紧记录。
只是这人群中,站也不好站,坐更别谈了,那写出来的字迹便犹如鬼画符的字体,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懂。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张成此时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负手而立,静静地听着上面前辈侃侃而道。
不知不觉参加过大大小小几场文化后,便到了嘉靖十九年农历八月十五,乡试前夕,这时候考试便要为考试做些物质上的准备了。
因为一进考试就是三天,三天之内是不能走出考舍一步的,所以得提前准备好干粮等等,不然进去了遇到突发状况,等三天过后,出来时,也许已经被活活饿死也是曾经有过得。
张成此时也与众多考生一般,在街上疯抢物资,或干粮、或笔墨纸砚、或油灯、或油布。
为何会有油布一说呢,原来那考舍年久失修,上面漏雨,下面进风。
经常是外面大雨,里面便小雨,淋湿了人不要紧,要是万一打湿了试卷,那就只有阿弥陀佛,三年后再来咯。
于是一些天资聪颖的先辈们,便会提前做好预备措施,买一方油布,两端缝合在两根竹棍上,只需用时将竹棍往墙上一撑开,便是一个不漏雨的号顶了。
张成有过一次乡试的经验,知道其考舍的环境之差。
早年间建的老字号考舍还是合乎标准的,只是后期成化正德年间的两次扩建的考舍,承建的地方官均偷工减料,私自缩小尺寸。
若是不幸被分到了后期承建的偷工减料的尾子号考舍,那才是憋屈,犹如蜂巢般大,三天之内,考生吃住拉都在考舍里面解决,连伸腰都会搁到头,简直犹如坐在马桶上写字一般,只能用“难受”两个字来表达。
张成有过一次的经验,不一会张成就买好了考试所需的笔墨纸砚均有多余备用,然后备足了三天所需的干粮,与应对突发情况的油布,便回到了客栈准备应该接下来的乡试。
第二天便是嘉靖十九年农历八月十六,秋闱的日子,八月十六日天还没亮,武昌贡院外面已经人山人海了。
只等到五更时,贡院外先放了三声炮,把最外面栅栏门打开,又放了三声炮,打开了前大门,最后三声炮后,打开了龙门。
九声炮响之后,街上仪盖如云,湖广巡抚顾璘带着湖广布政使武昌知府等等一些列部属出现,
在贡院门口摆起香案,只见顾璘身着大红官袍,头戴金边黑纱乌纱帽,腰间系着一条金边花犀带,率先行完礼后,便站在中央。
只见两边衙门书办纷纷下跪喊道“请三界伏魔大帝关胜帝君下界镇压,”“又请周将军巡场”,最后“跪请文曲星帝君进场主试”。
这套仪式用那约半个时辰,完毕后,便迎接应试官入场。
在祭完孔子,发完毒誓之后,便将贡院内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个遍,确认每一个环节都没有问题后,便开始迎考生入场。
只见有两队身穿大红色号服的士兵,一队手持红旗,一队手持黑旗,从贡院里走了出来,站在栅栏前高呼道“恩鬼进,怨鬼进,有恩报恩,有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