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前笑意盈盈的陈兮然,陈阳只觉得如此的陌生,除了长相,其它地方与自己心里的那抹倩影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心犹如万针穿刺,窒息的感觉如浪潮般扑面而来。
愤恨她的绝情,也愤恨他的虚伪,可是这又能如何,自己只是一个废物,一个除了真心,其他什么也给不了爱人的废物。
陈朔苦涩地笑了笑,也许,自己真不配拥有爱情吧。
半晌,陈阳起身,眉宇间充斥着浓浓的疲惫,落寞地呢喃道:“我明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祝你和大哥幸福。”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还没走两步,身后再次传来了陈兮然的咯咯笑声:“陈阳,你也太天真了吧?你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没等陈阳回话,陈兮然轻声说道:“你可是我此生的污点,单是这个订婚宴可洗刷不了啊,你觉得呢?”
陈阳顿足转身,陈兮然端着茶杯款款走来,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边走还边撕扯身上的衣服。
陈阳骤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颤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说话间,身形连连后退。
再次将衣服撕扯掉一大块,白腻的皮肤又多一分暴露在外,陈兮然猛地将手中茶杯向地上掷去,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陈兮然尖叫:“陈阳,你干嘛?你这个禽兽。”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惊恐,仿佛陈阳正对她做着禽兽之事呢。
未等陈阳反应,身后的房门瞬间被踹开,陈阳只觉得后脑勺一疼,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当陈阳晕乎乎地醒来,扶着不时传来阵阵疼痛的脑壳,陈阳打着精神环顾四周,惊奇地发现自己此时竟然跪在刑堂之上。
陈阳此时有点犯懵,自己不是在陈兮然的房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陈阳耳边轰然响起一声威严的怒喝:“陈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尾随陈兮然进入其房间对她行不轨之事,如此大罪,你是万死难辞其咎,还不从实招来。”
陈阳循声望去,只见公堂之上正有一名威严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正是陈家家主陈武,同时也是陈朔之父,在他两侧依次坐着家族的各大长老,大长老陈海也身坐其中,每位长老均是身着庄严的长老长袍,看着陈阳的眼神充满着厌恶与愤怒。
一处角落,陈兮然与陈朔正紧紧相拥着,陈兮然将头埋在陈朔怀里,娇躯轻微地颤抖,仿佛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与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陈朔轻柔地搂着,手掌不时地轻拍她的美背,嘴边温言温语安慰着,而双眼却满是嘲讽地看着陈阳。
此情此景,陈阳精神突然发生刹那的恍惚,仿佛那个抱着她,极尽所能安抚哄慰的人就是自己。
此刻,陈阳终于明白了一切,他终于理解了陈兮然当时的意思,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两人,陈阳脸色悲切,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原来自己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佳人是这样的女孩,原来自己曾经敬爱、崇拜甚至因他而自豪的大哥竟然会这样的冷酷,十七年的相知相守,就算是身边的一条狗也有感情了吧,可是他们竟然能摆出一副冷血的姿态,联合起来毫无情面地将他送上公堂。
此时此刻,陈阳只感觉这世界只有灰色,孤独、痛苦与凄凉将他的浑身包裹,也在此时,一股熊熊的仇恨如火山一般爆发。
陈阳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拍去身上的灰尘,抬起头看着满堂的老人,只感觉十分可笑,这就是现实,他们两人是天才,而自己只是一个废物,陈家的耻辱,该怎么选择一目了然。
陈阳面带嘲讽地看着陈武,讥笑道:“从实招来?你这表面功夫再配上你这张老脸,实在是让我恶心得想吐,真相是什么你们心里比谁都明白,一群老不死的。”
陈武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醒堂木,怒喝道:“陈阳,这是公堂,你这是什么态度,公然对家主与长老恶语相向,直接罪加一等,各位长老说说,怎么审判这个家族逆子。”说话间,威严的虎目扫视着在场的人群。
就在此时,一名从貌相看约有六十高龄的长老从座位上站起,拱手谏言道:“回禀家主,鉴于此子曾经多次犯下大罪还屡教不改,如今更是在公堂之上公然挑衅家族高层,如此执迷不悟,此子不除,将来必成大祸啊!”说着说着,长老脸色逐渐凝重,语气异常诚恳。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绝大多数长老的附和,唯有大长老神色平静的坐于席上,沉默不语。
陈阳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一出好戏,呵呵,这么烂的理由也敢说出来,看来他们的杀心真是不遮掩了。
陈阳认得这位长老,其名陈旋,小时候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位慈祥大叔,那时的他非常喜欢自己,对自己也是有求必应,哪怕自己深夜想吃糖葫芦这种芝麻小事,他也会当做头等大事,立马放下手中事物连夜给自己买回来。
可如今…
呵呵…
陈武单手下压,长老们心领神会,纷纷闭言坐回席上,待一切平静,陈武开口宣判道:“不肖子弟陈阳,多次犯下滔天大罪,屡教不改,视家规于无物,然陈家之法不容亵渎,经众长老审议,判处陈阳斩首示众,尸体丢至乱坟岗,任何人不得帮其掩埋。”紧接着便是从桌上的竹筒中,抽出一根刻着“斩”字的令牌丢在陈阳面前。
刑堂之外很快就走进两位满脸横肉,人高马大的彪形壮汉,两人一人一边架住陈阳的手臂,将他死死摁住,动作蛮横霸道,弄得陈阳手臂生疼,骨骼咯咯作响。
陈阳也不反抗,他知道反抗没有任何作用。
看着身前的斩杀令,陈阳轻蔑地说道:“这回你们满意了吗?”
如今这一幕当然是陈兮然与陈朔喜闻乐见的,此时的陈朔眼中含着快意与兴奋,可是脸上却装出大怒的样子,指责道:“陈阳,你别不识抬举,你敢对兮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之事,这种判决对你简直就是恩赐,以我来看,你这畜牲就该千刀万剐,尸体遭万人唾弃。”
“就是,当初我们怎么就瞎了眼呢,将你培养成人。”
“看他这样,他的亲生父母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礼义廉耻他学会了几个?整就一个败类。”
周围的长老也是纷纷出口指责,难听的话语更是层出不穷。
陈阳也懒得回应,双眼一闭任由满天的谩骂将自己淹没,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如果我死后能化成鬼,我一定拉他们下地狱。
就在所有人认为大势已定之时,从开始便沉默不语的陈海终于开口:“家主,陈阳也是因为心意难平,一气之下才有了如此举动,所幸也是没酿成什么后果,怎么说他也是老夫的义子,老夫恳请家主饶他一命!”
陈阳猛地睁开双眼,心里有些意外,没想到陈海竟然会为自己说话,最应该气愤的不是他吗?况且,他帮自己说话完全就是百害无一利,甚至有可能大长老的位置都不保。
陈武也有些意外,凝眉沉吟许久,考虑到陈海大长老的身份,最终也是改口道:“既然大长老开口了,那本家主姑且饶他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起,罚陈阳鞭扙一千,逐出陈家族谱,终生不得回族,立即行刑!”
这回陈海没有开口劝阻,他清楚这种程度的刑罚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称谢道:“谢家主开恩,老夫膝下子嗣无道,恳请家主由老夫亲自行刑。”
陈武应允,陈海从一旁拿出罚鞭,严厉地看着陈阳道:“逆子,你有何话说?”
陈阳看着陈海,心里有股暖流暗然涌动,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他是爱自己的!
单膝跪下,陈阳双手撑地,平静地说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