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青大概看了一下,发现有几个小孩子眼熟。

  被砸破头刚醒过来,他们几个吓得慌里慌张的跑了。

  没想到竟然敢过来看热闹。

  此时头顶仍然隐隐作痛,对偷袭的人更是恨的牙痒痒,这种要人命的事情竟然都做得出来。

  不找他算账难解心头之恨。

  掏出一把糖,一个个的散发出去:"来,叔叔请你们吃糖。"

  这一下引的孩子们兴奋围拢上来,纷纷伸手:"叔叔,给我一个,一个就行了。"

  陆长青一个个的派发:"别急,都有啊,排好队,听话的,表现好的多给两个。"

  十几个小孩子乱哄哄的排队,片刻之间站成的整整齐齐。

  陆长青拿了一个糖给第一个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流着大鼻涕,用袖子摸了一把:"我叫李洪涛。"

  陆长青笑着道:"表现很好,再给你两个。"

  轮到第二个,陆长青问:"你爸爸叫什么啊?"

  小孩子兴奋的大喊:"许老二,我爸叫许老二。"

  陆长青皱起眉头,估计是小名,这孩子可能不知道他爸爸的大名,不过还是拿了两个糖:"嗯,表现不错,给你三个糖。"

  萧青竹看的迷糊,不知道陆长青在干嘛。

  童童高兴的大喊:"我也要吃糖,爸爸,我也要吃糖。"

  陆长青直接扔给童童一把糖:"别捣乱,爸爸有正事。"

  又问了两个小朋友无聊的问题,发了糖小朋友都走了,剩下四个目光躲闪,有点害怕陆长青,又舍不得糖的小朋友。

  陆长青再次拿出一把糖:"砸我石头的人是谁?谁先说这糖就是谁的。"

  四个小孩子争先恐后的道:"杜心尘,是杜心尘用砸的你。"

  陆长青纳闷:"杜心尘是谁?"

  四个小孩子回答乱成一团。

  "杜心尘是杜茂才的儿子,他爸爸叫杜茂才。"

  "杜心尘说你欺负他妈妈,他早晚要揍你。"

  "杜心尘是张红霞的儿子,他妈妈脾气可厉害了,我都不敢跟她说话。"

  陆长青听明白了,自己被张红霞诬陷耍流氓。

  没想到他儿子信以为真,竟然找自己麻烦。

  气的当下就想直接冲到张红霞家里质问。

  张红霞家也不远,大概隔着三条街,百十米的距离。

  想到去了也没结果,只好摁下心中恨意。

  已经发过誓言,一个月让李福林自首。

  此时陆长青心中又加了一个人。

  张红霞!

  三年牢狱的债必须偿还,一个月是还我清白之期,也是你坐牢之时!

  心中暗暗发誓,手上却没闲着,把糖都散了出去,几个小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萧青竹听到张红霞的名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欢快的氛围顿时冷如冰窟。

  陆长青也意识到不对,走到萧青竹跟前郑重的道:"我说过我是被冤枉的。

  可能你不信。

  张红霞有你漂亮吗?没有,我为什么跟她耍流氓,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太跟女人说话。

  见了女人就脸红,咱俩结婚前我连手都没有牵过你的,你应该了解我的。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讨还公道,我不能背着不白之冤,我不能让我的老婆被人戳梁骨,更不能让人说孩子他爸是劳改犯。"

  张红霞听的动容,从陆长青被抓走,到现在,一共见了不到三面,每次见了都说冤枉。

  以前以为是骗自己,现在出来了,还这么说,似乎真的有隐情。

  可以又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家门口,把采购的东西全部搬进房子里,给送货的几把糖果,突然发现家里竟然煤炭。

  把送货的拉进家里,让他在家坐着喝口水,拿上钱,骑上三轮车,去买煤炭。

  煤场并不远,在火车道旁一个院子里,只是骑三轮车过去有点慢。

  虽然骑着空车,但积雪太厚,一路上轮的口中热情蒸腾,头上见汗。

  如果后世,小车已经很普及了,再不济也是一辆面包车,如果连面包车都没有,电动车家家总是有的。

  反正是不用人力这么辛苦。

  此时终于感觉到了发展经济的重要性,必须挣钱,有钱就可以买摩托车,汽车,没有钱只能人受罪。

  离煤厂还有一二十米远,就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似乎是两个男人在争吵。

  等进入院子,就看见一个光头的男人正在祈求:"老板,就一袋子,你就给我再赊账一袋,求求你了。"

  陆长青看的迷糊,这年头很少有人光头,除非是劳改犯,自己的头发还是最后一个月没有理发长出来的,要不然也是光头。

  这个人竟然光头。

  这有些奇怪!

  煤场老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脸上似乎沾染了煤炭,灰头土脸的,说话的时候一肚子火气:

  "你已经赊账了三袋煤炭了,我是做生意,都像你这样不给钱,我吃什么喝什么。

  "

  光头情绪激动,拉住煤炭老板的手不松:"求求你了,再给我赊一袋,就一袋,等我挣了钱,保证给你钱。

  求其你了!"

  老板却死活不同意:"不要你求我,我求求你们行不行。

  求你别欠账了,三袋了,我也要过年啊。"

  噗通~

  光头一下子跪在地上:"求你了,大哥,大爷,我叫你什么都行。

  我给你跪下了。

  一袋煤,我妈急着救命啊,家里太冷了,只要坚持过去这场大雪就能活命!

  求求你了!"

  老板急的抓住光头的手,用力拽,想要拉起来:"你起来,你来说。

  我也为难啊,有三个单位钱我的煤钱不给。

  这一点煤炭马上就卖完了,我没钱进货啊。"

  光头力气很大,任凭老板这么死拉硬拽,就是不肯起来,最后索性不再去拉:"我真的不能再欠账,你要考虑一下我的处境。"

  光头急了,不停地磕头,每一次都很用力,眼中噙着泪水,声音扯着哭腔:"老板!

  求求你了,救命啊,救我妈妈一命,天太冷了,她真的会死的。

  呜呜~

  只要熬过去这一关,我妈妈就死不了……"

  声音嘶哑悲痛。

  头一次次磕在地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像不要命一样的祈求。

  陆长青看的泪目,不管他是什么人,但凭他这份孝心,足以让人动容

  再也看不下去了:"要几袋煤?

  我给你买。"

  砰~

  砰~

  光头又磕了两个头:"谢谢老板,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心善,一袋就好了,能熬过这场雪就行。"

  他只顾磕头,根本没有搞清楚谁说的给他买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