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两人一路蹑手蹑脚地在山林中摸索,终于找到了一处黄巾军的埋伏窝点。
这松谷之上,乃是环形的阶梯地形,就像是后来的盘山公路一般蜿蜒曲折,上上下下大概有五层。
为了保证弓箭的有效射距,埋伏于此的黄巾军全都集中在第三层。
而皇甫穆和王子岚却在第五层,一旦绕到黄巾军背后,便可以居高临下,不易被发现,还有利于搞偷袭。
因为埋伏在谷内的黄巾军虽分散成许多小队,但终究互相相距不远,出了事也很快就能相互照应。
如果他们对一处黄巾军下手,必然会立刻被其他黄巾军发现,所以他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而且只能选择黄巾军开始与汉军交战之后才能出手,否则黄巾军包围上来,他们也是自身难保。
深思熟虑后,两人找到了最大的一支黄巾军埋伏小队,而统领这支小队的便是程远志。
擒贼先擒王,既然只有一次下手的机会,那就直接斩杀敌方主将,尽可能给敌军造成更加难以处理的后果。
所幸这松林之中树木茂盛,物资也非常丰富,王子岚负责砍树,皇甫穆则负责搜寻体积大一些的石头。
提前做好这些准备,只待黄巾军与汉军一交手,便将这滚木落石一股脑地倒在伏兵身上,之后再迅速撤退,黄巾军最要紧的敌人是朱儁,自然无暇回头去追二人。
此时,曹操带着五百骑兵回到后军,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急忙迎了上来,急问道:“主公,怎么样?”
曹操摇了摇头:“中郎将受小人蛊惑,只给我们分拨了五百骑兵。”
夏侯惇狠狠地一砸拳头,勃然大怒道:“才五百人!后军如此薄弱,若是叛军从后方攻将上来,我军必将溃败而冲击前军,一军主将,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么?”
相较于夏侯惇,夏侯渊则冷静地多,只是沉吟道:“中郎将怎会做出如此决定,难道这又是那个杨桐的好主意?”
“又是这个村夫!”夏侯惇暴跳如雷,“唰”地抽出宝刀,“我现在就去前军把他砍了!”
“元让!”曹操厉声呵斥道,“带兵打仗,怎可如此意气用事?大敌当前,怎可自乱阵脚?”
“就算没有援军,我们就不能破敌了么?”说到这里,曹操的声音陡然提高,周遭所有的军士都听得一清二楚,“在这里的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不只有悍不畏死的勇猛,还有着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今日一战,乃是斩杀贼首张角,平定叛乱的最好时机!”
“作为朝廷的军人,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已经蓄势待发,就算没有援军,就算敌势浩大,我相信,你们也绝不会后退一步!”曹操剑指苍天,大声地嘶吼着,“誓斩张角首级!”
“誓斩张角首级!”
“誓斩张角首级!”
所有士兵的情绪都涌到了顶点,他们都红着脸,声嘶力竭地随着曹操一起嘶吼着,胸中已然多了一份视死如归的胆气。
曹操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对夏侯惇低声耳语道:“元让,速去前军保护中郎将,若是张角当真从后方包抄,我军必败,谷中伏军也会一齐杀出,务必要保护好中郎将,若是中郎将阵亡,全军必然溃散,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夏侯惇面露犹豫之色:“主公,但是你......”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有妙才在我身边,我自有分寸。”
夏侯惇点了点头,当即拍马而去。既然是曹操的决定,那便没什么好怀疑的。
望着群情激奋、士气凌云的士兵们,曹操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士气固然极其重要,但在兵力绝对悬殊的状况下,再高的士气也无法扭转战局。
只可惜此战只能进不能退,若是没有自己作为缓冲,叛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接与谷内伏军呼应,对朱儁形成夹击之势,朱儁若死,全军必然崩溃,到那时自己也逃不出张角的追杀。
这么想着,曹操命令将士们摆开阵型,朱儁支援的五百骑兵作为先锋掠阵,而自己本部的步卒则以防守阵势在后方排开,以减少本部人马的损失。
山谷之上,皇甫穆和王子岚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滚木和落石,趴在树丛中静待时机。
忽然,两人看见一骑传令兵从后方策马直奔朱儁身旁,随后朱儁便开始调兵遣将,先锋部队的骑兵集体开始掉转马头,要向后军而去。
与此同时,埋伏在谷口附近的波才忽然领军杀出,将先锋部队拦腰截断。
按照常理来说,朱儁所统领的骑兵是全然不惧波才的步卒的,但由于后军受袭溃败,溃兵纷纷向先锋部队逃窜,导致骑兵无法奔袭,阵脚大乱,本来以机动性为优势的战马反而成为了累赘。
又被波才从中横插一刀,先锋部队瞬间阵脚大乱,朱儁也被黄巾军冲散,只得奋勇杀出重围,无法对军队发号施令,整个部队乱成一团,不少战马受惊,纷纷开始四处逃窜。
黄巾军的攻势实在太过凶猛,与汉军低靡的士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走投无路之下,朱儁只得带领被冲散的先锋部队冲进松谷,以寻求一线生机。
“来了!”皇甫穆猛然起身,和王子岚一起将滚木落石全部推下,赶在程远志下达出击命令之前,先将这一支伏军击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埋伏在这里的黄巾军毫无防备,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程远志大声呼喊,却还是不能阻止这些被吓破了胆的黄巾军,正想抬头看看是谁埋伏在此,刚一抬头,便看见王子岚抓着皇甫穆飞身而下,落在他的身边。
王子岚手起刀落之间,这名黄巾军大将便已经身首异处,一命呜呼。
周遭埋伏的所有黄巾军都满脸惊诧地看着两人,一时间进退维谷。
他们的将军已经阵亡,众人群龙无首,又看到了皇甫穆这个能够召唤群妖食日、还承诺会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生活的“天使”和王子岚这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近前来,也没有人冲山谷下败退的汉军射出一箭。
皇甫穆见状,知道众人心中犹豫不定,急忙趁热打铁道:“诸位!我乃黄天使者,张角背弃黄天,程远志不知悔改,仍然助纣为虐,现已被就地正法,只要大家能够放下武器,我保证会让大家过上黄天之前承诺给大家的衣食无忧的生活!”
王子岚站在一边,看到这群叛军看皇甫穆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心中不禁好笑,当下也收起了兵刃,静静看着皇甫穆表演。
黄巾军起义本就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之前听完皇甫穆的承诺,众人已经非常心动了,此时程远志又被天使“就地正法”,众人更是惊疑不定,纷纷开始放下手中的武器,向两人投降。
皇甫穆松了一口气,此计都是为了保证朱儁及汉军能够安全地从松谷处撤离,实乃兵行险着,本无几分把握,此时计成,朱儁也能带着汉军从此地平安撤出了。
就在两人眺望朱儁去路时,又是一阵叫嚷,一伙黄巾军从谷口处杀出,瞬间将刚刚逃出生天的汉军重新拉入地狱。
而带领这两支黄巾军的,正是韩忠、赵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