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从杨可恩那知道的她爷爷的事情,告诉了虎哥。
虎哥叹了口气。
“天齐,我其实也觉得,那个疯婆子的死和我有关系。”
“怎么说?”我竖起耳朵,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病房里只有虎哥一床,玉姐刚才出去办手续的时候,也把门关好了。
虎哥尝试性地坐起来,最后还是失败了,只能躺在床上说。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虎哥看到或听到,亦或是做过的一切。
我也算是受人之托,如果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我似乎是助纣为虐的一员了。
虎哥躺在床上,幽幽叹了口气。
“天齐,你是不知道,那疯婆娘嘴巴有多毒。”
“那疯婆娘上来就骂我祖宗十八代不说,还张嘴闭嘴的说我生个儿子没屁/眼!”
“我跟你玉姐怎么回事你也知道,本来你玉姐肚子就没个动静,她还那么说,你说我能受得了吗?”
“所以你就杀了她?”我皱着眉,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虎哥瞪了我一眼:“你说啥呢!”
“我就抽了她几个嘴巴子,让她滚!”
“那就是个老娘们,我没下死手,要是搁今天那几个小子你看看?”
“那老娘们出了点血,吓得回家了,结果没过多久就都说她死了。”
虎哥说着,叹了口气:“天齐,你说这人能算是我杀的吗?不能吧?”
“但真要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心里也过不去……”
“哎呀,反正我后来就给她家拆了,还给她家多争取了几万赔偿款。”
“然后呢?”我追问道。
虎哥一摊手:“然后就没了,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皱着眉:“你没给她吃药?”
虎哥懵了一下:“什么药?毒药?”
“不是不是。”我赶紧摇头。
就在这时,玉姐手里拿着一沓单子,推门进来了。
玉姐看着我俩的气氛有些不对,主动问道:“你俩说什么呢?”
虎子没好声气地说道:“天齐问我给没给那个娘们吃药!”
“哪个?”玉姐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死东西,你都这把年纪了,还给人下药呢!!”
“哎呀,不是,就扒迁死了的那个疯婆娘!”
虎哥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给她吃什么药?搁以前我不得给她从楼上扔下去!”
“就她那个破嘴,我还能给她吃药?”
虎哥重复了好几遍,看上去余怒未消,是真的对杨可恩她妈有不小的火。
我摸了摸下巴,有些奇怪地说道:“你没给她吃药……她总不能自己吃啊……”
虎哥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问道:“你问我给没给她吃药干什么?”
我解释道:“那女人死于心脏骤停,是治疗心脏病药物服用太多导致的。”
“她女儿也说了,一个月分量的药,一下子就吃光了,药瓶都空了。”
虎哥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玉姐却直接抢过话头。
“天齐,你虎哥是啥人,你不知道吗?”
“好勇斗狠,打架放钱他是那个,但要说到杀人,你虎哥绝对没干过那事。”
“别说拿药吃死人那么缺德了,就算是以前,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玉姐的语气十分笃定,虎哥也看了我一眼。
——你看,我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
虎哥眼里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话。
一时间我心里也没了个主意。
玉姐说得对,虎哥的确不会干那种事,换句话说……
虎哥就是个莽夫,真恨透谁指不定当场一榔头就给干死了。
怎么可能费劲心力去调查对方的病情,并且借此入手。
我相信虎哥的为人,也相信玉姐的话。
但杨可恩的母亲,死的实在是太蹊跷了。
我叹了口气。
虎哥就那么躺在那,脸色苍白透黑。
连着两天出了这么多事,又是车祸又是被人捅的。
但虎哥眉间的青黑色,虽然没有加剧,但也没有减退的样子。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这样吧虎哥,别的事咱先别管了,你出院第一件事我先给你纹上南天门。”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
虎哥点了点头。
这几天他的倒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也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行。”我站起身来,这时候已经到中午了,太阳晃得特别厉害,病房里拉上了窗帘。
“咱们折腾一上午你俩还没吃饭呢,我去医院食堂打点饭。”
说着我便出了门。
进食堂之前,我先到医院外面点了根烟。
人不是虎哥杀的。
能知道杨可恩母亲心脏病的人或许很多,但能知道具体药物副作用的人,太少了。
脑内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越想越乱。
抽完烟,重新回到医院,走向地下的食堂。
……
在食堂打了两荤两素一盆汤,我便坐上电梯去往虎哥病房。
进门之前手机响了起来,我两只手拎着东西,不好接电话。
进屋,玉姐迎上来接走我手里的饭菜,我才有功夫拿起电话。
号码有些熟悉。
“喂?”
“大师,事情查的怎么样啦?”
是杨可恩的电话。
说实话,我现在知道的东西,比当初见她的时候多不了多少。
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人不可能是虎哥杀的。
我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问道:“你母亲火化了吗?”
“啊?”
杨可恩被电流扭曲的微微失真的声音传来,比面对面的时候多了几分甜美。
“没有呀,咱们这边又不强制要求。”
的确,我们苏城和别的地区不一样,不强制要求火化。
主要是……地多人少,巴不得能让你多买块地埋死人,怎么可能强制火化。
杨可恩的声音继续传来。
“而且我外婆是唯族的,那边的风俗就是不让火化,不然别人要说我妈死无全尸的。”
我没想到杨可恩竟然是唯族血统,难怪这小丫头傻了吧唧归傻了吧唧,长得还挺水灵。
“行吧。”我开口说道:“正好,也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开棺验尸。”
“绝对不行!”杨可恩那边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否定了。
“我妈死都死了,还要去折腾她?不行大师,我不同意。”
“那怎么弄?”我眉头皱起来,语气中有几分强制的意思。
“现在想知道你妈妈的死因,只有开棺验尸这一个办法。”
“你觉得如果换做你妈,到底是想让她的死因真相大白,还是稀里糊涂一个全尸离开?”
杨可恩那边沉默了。
半晌之后,才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同意了。
我舒了口气,随口安慰几句想开点,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发现虎哥和玉姐都没吃饭,全在盯着我。
我也看着虎哥。
虎哥被我盯得发毛,主动开口:“天齐,你别看我啊,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我可不去,又不是我给她妈下的药!”
“行了。”我低头拆开打包盒:“我都没说是谁呢,你自己就猜到了,我真不让你去,你能安心吗?”
“退一步讲,你可以不去,但我相信你,人家相信你吗?人家姑娘心里,你可是头号嫌疑人。”
“去,也是给你自证清白。”
虎哥颇为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非去不可?”
我点头:“非去不可。”
“那你给我南天门底下加个二郎神,二郎神裤裆地下拴一条哮天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