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公子被打飞后,跌在了不远处的地上,惊呼“好痛”。跟着他来的手下们,一看自家主子摔得狼狈,慌忙拥上前帮他扶起。

被跟班们扶起来后,胖公子恼怒地将手下往左右推开,冲着那俊美的公子哥破口而骂:“你爷爷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惹本公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看清楚喽,小爷是王天二,我爹是王三河,你不是不想活了?”

这王三河,白馨倒是略有耳闻,在她重生之后的数月间,就一直与青石在陵阳城内逗留。这王三河乃是城内的土豪,可运气逆天,竟陵阳县令的乘龙快婿,随后自然而然地官商勾结,可谓是臭名昭著无恶不作。她没料到这猪一样的人渣,会是王三河的儿子,但如今一看,倒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不,是“青出于蓝”了。

她一边思索,一边有些担忧地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好不容易等到人出手相救,可若他顾忌恶霸而撒手不管,那可就麻烦了。

很快事实证明,白馨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见那贵公子嘲讽地一笑,言道:“你爹是王三河又如何?你叫王天二又如何?莫非你们父子是臭虫,沾到了就会被熏得像你一样愚蠢?”

这贵公子的嗓音舒服悦耳、沁人心脾,衬托其俊美容貌,可谓是相得益彰。

只是那王天二受了奚落,哪有心思理会对方的嗓音如何。只见他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扇了最近的手下一耳光,恼羞成怒地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没见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了,还不他娘地替本公子好好教训他们,养你们这群杂碎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说到后头,还伸出脚去踹手下。

跟着王天二的手下们得了吩咐,一个个摩拳擦掌地朝着贵公子扑了上去。那贵公子却是不见丝毫胆怯,大袖一挥,右手迅速地从腰侧抽出一根白玉做的笛子。左手则依然紧紧揽着白馨,一边携着她旋转,一边从打手中间穿越。

仿佛一出行云流水的舞蹈,当两人转着身从人群中穿过时,各自的衣角丝毫未脏地垂下,而身姿则从容地立着,反观之前如狼似虎的打手们,却无一不倒在了地上。

眼见自己的手下如此不堪一击,那王天二既惊且怒,匆匆地拿着从角落找到的一根烂木头,就发疯般地冲向贵公子胡乱挥舞。贵公子朝着白馨微微一笑,松手将她放开,随后如风般快速闪到王天二面前,看似随意地一掌,便将对方又一次打飞了出去。

这一次王天二不偏不倚地摔到了青石身上,王天二一身肥肉原本就沉,此刻又被人狠狠地砸落下地,这力度之重可想而知。只是苦了被压在席下的青石,被一团猪一样的肉球砸在身上,着实忍受不了,把对方从身上推开就爬了起来。

“丫丫的,砸得我好疼!王八蛋,你家人没告诉过你,随便压在别人身上是很变态的事情吗?而且对方跟你一样,还是个男人……”青石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咬牙切齿地对王天二骂道。

“原来你是活的!”看到青石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王天二恍然大悟:“好啊,原来你们一开始就在骗老子!”

骗局被王天二拆穿了,青石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看着对方愤怒的眼神,不免有些心虚,但口中还是理直气壮地应道:“谁骗你了?主要是觉得我死后身体还要被糟践,所以死不瞑目,才忍不住回光返照了一会,晓得不?啊,不行了,我要死了,要死了……”话音未落,青石又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对于青石的逗比,白馨虽然早就体会颇深,但此刻依旧觉得不忍直视,她扶着额头,气得一阵头疼,恨不得将青石塞回娘胎里重生一次。

“呃……我去啊,你自己逗比也别把本公子当二愣子耍啊!”王天二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绝对不傻。见青石居然在自己面前说倒就倒,抓起刚才那根木棍说话便朝青石的头招呼。

在地上的装死青石,本来就眯着眼睛在偷瞄,见王天二把木棍抡了起来,张嘴就是一声惊叫。白馨见情况不妙,本能地扑了上去,想要挡住木棍。

不过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原来那贵公子轻易地用玉笛架住了棍子,而后手中一抖腕用力,已将其敲落在地。

王天二见自己屡屡在对方手下吃亏,竟觉得无比委屈,大喊道:“你们居然合伙起来欺负人,你们等着,我回去告诉我爹。”说完,便狼狈逃跑。

目送着他那浑身肥肉,随着跑动的步子而上下抖动,众人只觉得无比滑稽。眼见主子逃了,王天二的手下们也慌慌张张地跟着他跑。

王天二跑了,白馨和青石也从地上站了起来。青石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抱怨道:“真晦气,多好的一身衣服啊,居然被一头肥猪给糟践了。”顿了顿,才注意到旁边救了自己的人,于是咧着嘴佩服道:“兄弟,可真有你的!我看那头猪怎么也有两百来斤,居然被你如此轻易就揍飞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有点需要改进,就是下次出手的时候,不要把人随意乱丢,吓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啧啧,话说那家伙可真沉啊……”

这边厢青石仍旧喋喋不休,白馨却站在旁边沉默不言。她略显复杂地看着一脸微笑的贵公子,眼神中流露出探究的意味。

那公子倒是毫不介意白馨探究的目光,依旧是那淡然的笑容,饶有兴致地望着青石,问道:“你叫白俊臣?”

“嗯?是啊……”青石没有防备,准备与救命恩人侃侃而谈。

白馨担忧他口无遮拦,会将实话说出来,连忙插嘴接道:“公子好记性,小女子方才说过,家兄名叫白俊臣,小女子唤白馨。家兄本是洛都县令,此番正是要进京述职,不曾想路上竟遭遇劫财的匪盗,如今身无分文,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让公子见笑了。全赖公子挺身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此大恩,我们兄妹二人感激不尽。”

青石话没说完就被白馨打断,心中郁闷不已,转过地瞪了她一眼。白馨却无动于衷,对逗比的不满置若罔闻。

白馨一番话说得圆满,可谓是毫无破绽。那贵公子眼中却仍然闪现一丝讶异。但他也没有再行追问,只是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贴在唇上,吹了一声口哨。

而哨声响起之后,一匹乌黑高大的骏马,从街头的转角处跑了出来,自然地立在贵公子的身前。只见那公子洒然翻身,便安坐在了骏马之上。

他摘下腰间的金丝钱袋,丢给了白馨。

“姑娘……”他对着她莞尔一笑,“你,此刻便算是被我买下了,日后本公子说不得会来领你回家。”言罢也不磨蹭,一拉缰绳调转马头,黑马如风般飞奔远去。

直到贵公子的身影彻底不见,白馨才缓缓打开了那个钱袋,里头不多不少,正是十两。但……不是银子,而是沉甸甸的金子。

青石凑上前来,看着那黄灿灿的金子,目怔口呆,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喂,白馨,难道说,你真这么值钱?”

白馨却不像青石这般头脑简单,她感受着金子的重量,心里也随之沉重:此人绝非等闲贵公子,今后怕是有得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