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烟火在天际绽放，绚烂的火花向四周散去，金色的火光慢慢黯淡，随即消失不见。
烟花易冷，琉璃易碎。
白馨仰头，看着那金色的火光渐渐消失，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顾君朝手里。顿时脸颊一烫，白馨将手往后一抽，冷淡道：“戏演完了。”
顾君朝的手心，似乎还残存着白馨的余温，那里却已经空空如也。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收回手道：“不，还没完呢，等谢了幕才算结束。”说话间，顾君朝重新揽住了白馨的腰，将她沿着水面带到了顾君阳面前。
松开手的刹那间，白馨似乎听见了顾君朝的话：“笑！”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疑惑得与他对视了一眼，却见他笑着转身，朝着顾君阳说道：“这曲《凤求凰》就是臣弟送给五哥的礼物，不知五哥是否喜欢？”
顾君阳没有答话，冷峻的目光在白馨和顾君朝二人身上逡巡了一遍，不知在想什么。
吴清如见此，连忙抢言道：“九王爷笛声婉转，这位小姐琴音缠绵，一曲《凤求凰》奏得荡气回肠，绕梁三日，让人久久不能忘怀。皇上喜不喜欢本宫不知道，反正本宫是喜欢得紧。皇上你说呢？”
“宸妃说得在理，哀家亦是如此认为。”从刚才开始，太后的目光就一直停在白馨身上，打量了一会才问道：“不知这丫头是哪家的，长得这么标致，琴又弹得这样好，怎么刚才不去台上表演，倒让朝儿捡了个便宜？”
再见到太后和顾君阳，白馨心里发凉，寒意从心口一直蔓延至全身，冻得她全身僵硬。她面色苍白，嘴角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君朝就站在她身边，眼角的余光撇见了白馨发白的脸。他不动声色地拉了拉白馨的衣角，示意她赶紧答话。
感觉自己的衣角动了动，白馨才回过神来。她记起顾君朝刚才提醒她的话——笑，于是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跪到地上，低着头恭敬地答道：“回禀太后，臣女名叫白馨，乃大理寺少卿白俊臣之妹。臣女琴技拙劣，故而不敢上台献丑。此番承蒙九王爷不弃，才给了臣女这个御前献艺的机会。太后娘娘与宸妃娘娘的夸奖，臣女愧不敢当。”
“你叫白馨？”白馨答完，久久不发一言的顾君阳才开口问道。
暌违五年，重新听到顾君阳的声音，白馨觉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进自己的胸膛。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道：“回禀皇上，臣女是叫白馨。”
“原来如此。”顾君阳只说了这四个字，便没了下文，过了须臾才接下去道：“张德海，替朕好好打赏白小姐。九弟的礼物朕很喜欢，白小姐的表演，也是朕今日最为惊艳的节目。”
“臣女谢皇上夸奖。”白馨笑着叩头谢恩，只是眼里冷光涟涟，笑意未达眼底。
“五哥喜欢就好，也不枉费臣弟一番心意。”顾君朝似是真心真意，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对于刚才两人的表演，顾君乐也是打心底里喜欢。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白馨，又看了看顾君朝，戏谑道：“五哥你怎么能只打赏白小姐呢？九哥把他最心爱的宝贝都拿出来讨你欢心了，你也该好好犒劳犒劳他呀。”
不知为何，吴清如总觉得顾君阳看待白馨的目光与众不同，她的心底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这大理寺少卿是正三品官，他家的女子自然也是在选的秀女。不管白馨是不是想要进宫，早日铲除总是没错的。
从表演之前，白馨和顾君朝表现的就很暧昧。此时顾君乐又拿两人打趣，吴清如心里一盘算，便顺水推舟道：“不知九王爷的宝贝是什么？被十二王爷这么一说，本宫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了。”
这一回顾君阳倒是很配合吴清如，只见他表情似笑非笑，不紧不慢道：“是呀，朕也好奇得很，九弟不妨说说。”
“当然是……”顾君乐一心以为顾君朝喜欢白馨，乐得成全两人的好事，连忙抢答道。
“当然是臣弟最心爱的关情，这支笛子是先皇所赐，跟随臣弟多年，自然是臣弟的宝贝。”在顾君乐把话说出口之前，顾君朝连忙打断他。他虽然处处制造自己与白馨的暧昧，造成众人的错觉，但要是真被顾君乐说白了，这场戏可就功亏一篑了。
顾君乐的话被顾君朝打断了，跪在地上的白馨才算松了口气。她和顾君朝之间的亲密，不过是演给顾君阳看的，好激起顾君阳的占有欲，从而达到自己进宫的目的。
据顾君朝所言，顾君阳从小就很大器，从不与兄弟争什么，但顾君朝是个例外。从小到大，只要是顾君朝喜欢的，顾君阳一定会想办法弄到手。
虽然不清楚顾君朝所言真假，但要是被顾君乐说穿了。当着众人的面，顾君阳就是再想抢，也只能将她赐给顾君朝当王爷夫人。毕竟，弟弟看上的女人，做哥哥的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抢，否则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
顾君乐的话被顾君朝打断了，顾君阳也不在意，只不过面色淡淡的，谁也看不穿他的心思。任是谁都清楚顾君朝的‘宝贝’指的就是白馨，不过顾君阳意不在此，没有继续追问，只说道：“既是宝贝，九弟可要好好收藏，要是一不小心丢了，再找回来可就难了。”
顾君阳话里有话，顾君朝却听得明白。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仍旧装糊涂道：“这是自然，臣弟的宝贝，臣弟一定细心呵护，决不让人有机可趁。”为了加深自己的可信度，说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偷瞄了白馨一眼。
“好好的赏赐，怎么越说越偏了？什么宝贝不宝贝的，再金贵的东西也要自己喜欢才好，不然就是样废物。依哀家看，朝儿手里的关情还是这位白小姐来得讨喜。有缘分的话，哀家还真希望白小姐能进宫陪陪哀家，给哀家解解闷。”自从凌霜华死后，太后再没在顾君阳的眼里见过刚才迸发的光彩。好不容易碰上个能让顾君阳另眼相待的姑娘，不管顾君朝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她都要想方设法让白馨进宫。
闻言，顾君朝和白馨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这第一步，两人算是圆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