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正在整理药品的手停了下来,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您还是不要看了,现在您的脸还没有恢复,能到结的痂脱落后会比现在的状况好很多。”
乔辰星水润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说道,“我要看。”
护士挨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只得拿出一面镜子递到她的手边,战战兢兢的说道,“萧太太,萧先生嘱咐过,短时间内不让您照镜子,您千万别说是我给您的。”
乔星辰顾不得回应她,紧紧握住镜子的底端,慢慢挪到面前。
镜子里,半张脸光洁无暇,半张脸上蜿蜒着暗红色很粉红色的烧伤,就像一条条虫子交织在一起爬上了她的脸,还零星布着几个触目惊心的水泡,淡黄色的药膏涂了厚厚的一层,可是也抹不平凹凸不平的疤痕。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颤抖着伸向脸颊,眼眶中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这……真的是我吗?”
“哎,萧太太。您不能碰!快把眼泪擦擦,落在伤口上可能会引发感染的。”护士连忙拿出一张纸巾帮她擦去快要滴落的泪水。
乔辰星讥讽的勾了勾唇角,“已经这样了,情况再坏还能坏到哪去?”
忽然,她手中的镜子被一只大手猛然抽走。她错愕的抬起头来,只见萧景行面色不善的站在她的床边。
她诧异的看着萧景行,随即又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脸实在有些见不得人,匆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你怎么来了?”
萧景行冷峻的目光就像冬天挂在房檐下的冰挂,他冷漠的瞥了一眼垂着头站在一旁的护士,凉凉的说道,“出去。”
“对不起萧先生,我……”
男人加重音量,“出去!”
护士匆匆从病房里面出去。
乔辰星将头埋在胸口,紧紧的揉捏着被子的一角,病房里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转过身来。”他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我不要!”乔辰星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
他咬了咬牙,声音更加冰冷了几分,“我再说最后一遍,转过身来。”
乔辰星索性不再理他,用沉默反抗着。
她背对着萧景行,却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值不断飙升,空气就像被冻结了一般,她只觉得身后像是放着一台冷风调到最大的空调,飕飕的往外冒着寒气。
他伸出手来摁住她的肩膀,用力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深不见底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脸。
“你别看!我现在很丑。”乔辰星想要抬起手来遮住自己的脸,可是她纤细的手腕却被他的一只大手一把捏在一起。
“我会让最好的整形医院帮你把脸恢复,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脸上的伤,只是暂时的。”
他漆黑色眼眸中闪烁的光泽就像铺洒在绒布上的钻石,将她有些可怖的脸庞倒映在瞳孔当中。
乔辰星不敢看萧景行的眸子,怕从他眼中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样。
乔辰星的肩膀轻微的颤抖着,强压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萧景行轻咳了一声,微微侧过脸去,“你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对自己的妻子好,不对?”
好像,没什么不对。
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们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的夫妻,他们是各取所需。他们看中的,不过是彼此身上为自己带来的利益!
“好好在医院养伤,别想那么多。不然伤还未好,就生别的病。到时候对我来说,你就真的是个麻烦了。”
麻烦?
乔辰星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麻烦。
萧景行将一台崭新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手机里面有我的号码,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所以,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萧景行,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手机?
明明助理就可以做的事情……
还未来得及多问,男人就已经从病房里面离开。
……
“您好,请问您是乔辰星小姐吗?”一位中年男人手捧着一束鲜花叩响了病房的门,站在门口一边向里张望着一边问道。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花店的工作人员。有人为您预定了一束鲜花,请您签收。”这个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将鲜花放在一旁,递给她一张签收单。
“送花的人有署名吗?”她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将单据低回到了男人手里。
“抱歉,顾客没有留下姓名。”他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低下头来看了一眼乔辰星的笔迹,随后便离开了病房。
一束马蹄莲用鹅黄色的包装纸细心的包好,花瓣上滴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但是乔辰星完全想不起来会有谁给她送鲜花。
她不知道的是,这位所谓的花店工作人员在拿到她的签名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医院,绕过一个拐角,钻进了一辆商务车里。
他将确认签收的单据递给坐在后排的杜父手中,谄媚的笑着说道,“杜总,签名已经拿到了。这个位置是她手指摸过的地方,应该可以采集到完整的指纹。”
杜父漠然的点了点头,将一张支票甩给他,“你做的很好,这是你应得的。”
男人偷瞄了一眼上面的一连串零,眉开眼笑的道过谢后,下车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车子迅速驶离了医院,杜父看着单据上娟秀的签名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张薄薄的纸,而是乔家留下的巨额财产。
当天下午,在杜父的运作下,乔辰星名下的十八套不动产和三亿五千万人民币已经全部过户到了自己名下。看到不动产证明上所有人的变更信息和账户上变化的数字,杜父心满意足的点燃了一支雪茄。
当这一切传到萧景行的耳朵里时为时已晚,他安排徐助理留意杜家所有人的动向,他刚刚得知杜父在转移乔辰星名下的财产时便匆匆赶去阻止,可是当他赶到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萧景行紧锁着眉头驾车去往医院,一路上都在斟酌着怎么委婉的把这件事告诉乔辰星。他自负口才出众,面对数万人的演讲都能侃侃而谈,可是此刻竟然感觉有些词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