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行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不悦的细线,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分隔出一道浅浅的明暗交界线。
他将手机放在一旁,抬起眼来看着坐在对面的杜父,嘴角露出一个冷酷残忍的笑意,“上次酒店一别,也有几天没见了。杜先生气色不错,风采依旧啊。”
杜父脸上的笑容微不可见的停顿了一下,“多谢萧总惦记着。”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的敲击着沙发的扶手,慢条斯理的说道,“早在那天辰星的订婚宴上,我就当众宣布了她跟我的关系,杜先生应该记得吧。”
杜父心里一凉,看来萧景行今天一大早便把他请过来是要跟他算账了。
他佯怒着看着萧景行,先发制人,冷声说道,“萧总这是什么意思?当初公开抢婚让我杜家颜面扫地也就罢了,今天还特意提及,是来挑衅的吗?虽然杜家比不上萧氏的财势,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所谓订婚,不过是民间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任何法律效用也不受法律保护,而结婚就不一样了。我跟辰星已经正式办理了结婚手续,她是我的合法妻子,伤害她跟伤害我是一样的。”
他不急不暖的抿了一口现磨的苏门答腊猫屎咖啡,搅动着咖啡杯里精致的小勺,在杯子里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前几天杜宅火光冲天,鄙人的妻子‘恰巧’被反锁在房间里。如果不是消防队及时赶到,恐怕杜家要惹上人命官司了。根据火场勘验,起火原因被判定为蓄意纵火,粗略的算了算,怎么也倒了足有两升的汽油。杜先生,还真是无毒不丈夫啊。”
杜父早在决定对乔辰星下手的时候便料想到会有萧景行对他兴师问罪的这一天,却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沉下了心,镇定自若的说道,“我不懂萧总的意思,杜宅失火我杜家也蒙受了不小的损失,那栋别墅市值在一亿五千万上下,我的两个孩子也险些葬身火海,听萧总的意思,这把火倒像是我放的一样。”
萧景行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他的眼底看到心里一样。“可是……区区一栋别墅怎么能跟乔家留下的财产相提并论呢?这笔账三岁小孩都算的明白,何况杜先生?”
杜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强笑着说道,“难怪今天萧总话里句句带刺,原来为的是乔辰星名下的那些财产。萧总可能有所不知,我们杜家跟她早有约定,订婚之前她就主动提出要以那些财产作为陪嫁过户到杜家名下,虽然书面协议已经在那场大火中烧掉了,可是如果不是得到了乔辰星本人的同意,留下了指纹和签字,谁能从那么严密的财产保护措施中办好过户手续?”
萧景行狭长的丹凤眼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嗯,这个说辞还算过关。不知道杜先生打算给那场大火找个什么借口呢?”
“萧总这是什么话?那场火的起因我自然也调查过,是我家的一个佣人对她的薪资不满,所以起了歹心纵火伤人。前两天我已经将她告上了法庭,如果萧总有兴趣的话,庭审的时候可以一起出席。”
杜父从容的缓缓说道,五百万让她去顶个罪,这个价格也不算便宜了。
萧景行怒极反笑,虽然他纵横商场多年,也见过不少阴损毒辣的手段,可像杜父这种不知廉耻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如果让乔辰星听到他这番说辞,一定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
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向后倚了倚身子,身上散发出一股充满压迫性的气息。“看来杜先生的准备充分的很,能圆的滴水不漏也不容易了。”
杜父刻着几丝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得意,站起身来理了理领口,“如果萧总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说着,他便要往门口走去。
“杜先生。”萧景行坐在沙发上微微抬起眼来看着他,“你这些话骗骗局外人也就罢了,骗我还难点。辰星说,她要亲自把你们踩在脚下才能一解心头之恨,我尊重她的意愿。可是……她是我萧景行的妻子,你们动了她很影响我的心情。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虽然动摇不了杜家的根基,可是恐怕也要你头痛几天。”
杜父背对着他,有些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恨意。如果不是杜家与萧家的实力相去甚远,他怎么会忍下这口气,让一个晚辈以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给他讲话?
他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温和慈爱的微笑,就像对着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既然萧总已经认定这一切都是我杜家蓄意谋划的,那我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告辞。”
萧景行的唇角滑过一个凛冽的笑意,细细品味着咖啡醇厚的香气,淡淡的酸苦和涩香在他的舌尖萦绕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几个电话,笑意更浓。
当天下午,两家为杜氏提供贷款的银行以风险过高为由,终止了贷款服务,并要求杜氏在一个星期之内偿还所有的贷款。
为杜氏送货的车队在运送途中发生了连环相撞事故,虽然没有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可是车上价值三千万的货物全部折了进去。
巧合的是,与此同时,杜氏旗下的一家奶粉加工厂被曝光出了食品安全问题,经过调查后,责令杜氏将已售出的奶粉全部下架召回,未售出的尽数销毁,并公开道歉赔偿损失……
一连串的问题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爆发出来,尤其是食品安全事件,给杜氏造成了巨大的信任危机,舆论的谴责一浪高过一浪。
乔辰星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一边吹着风一边看着今天的新闻,当看到“杜氏集团生产有毒奶粉,谁该为此买单”的热搜头条时,她像装了弹簧一样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她匆匆的浏览了一边网页,连忙拨通了萧景行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