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不戳破她的谎言,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睨着她,“你相信鬼神之说么?昨夜我偶遇一名少女,她正在埋一具尸体,那尸体里的魂魄寄宿在了仇人家的小女儿身体里,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慕容兰嫣惊愕的与他对视,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灵魂,她扭头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公子这番话要是说出去,一定会被认为是疯子的。”

男人发出悦耳的笑声,“这么说,姑娘是不认同我的说法了?”

慕容兰嫣绷不住了,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叶宅。

这个男人知晓她的一切,是敌是友,她还分不清楚,这种感觉很不好。

一口气跑到慕容府的后门,她撩起裙摆,有些吃力的爬着院墙。

因为没有借力点,她的双脚在墙上蹭了好几次都没能爬上去。

突然腰间一紧,映入眼帘的是黑色夜行衣,她挣扎了一下,那人抱着她,飞身而入慕容府。

他都没问一句,直接将她带回了她住的简陋院子。

双脚一着地,她立马从男人怀中退了出来,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男人腰间挂着她的剑,他粗略的扫视了一下她住的地方,啧啧道:“想你以前也是金枝玉叶,现在却要靠别人的躯体活着,又怨又恨吧。”

慕容兰嫣紧皱着眉头,嘴硬的不肯承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狭长的凤眸里含着深深的笑意,“你若执意要装傻充愣那就随便好了,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他准备离开,脚步一顿,又重新回首睨着她,“这剑我就替你保管了,等什么时候你能站在阳光下,我再还给你。”

男人说完,飞身而起。

慕容兰嫣怔愣在原地,现在她实力不足,只能在背地里干些阴人的事,什么时候她才能强大起来?与那些繁杂的势力正面对抗呢?

…………

新帝登基后的第三个月,迎娶了慕容心儿为后,十里红妆,普天同庆,宫宴载歌载舞三天三夜。

慕容兰嫣坐在铜镜前,细细的描绘着自己的眉毛,她扬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前来慕容府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没人会注意到她这个小小的庶女的。

她换上丫鬟的衣服,低垂着脑袋,从容不迫的出了慕容府。

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她在宫门前停下了脚步,宫门把守森严,她这样是进不去的。

隔着一段距离,她遥望着红墙高瓦的皇宫,耐心的等待着寻找进去的机会。

此时,一辆黑色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了过来,车身是稀有的紫颤木所造,上面雕刻着繁杂却又精致独特的纹饰,马车的最上方挂着一面巴掌大小的旗帜,昭示着这辆马车的主人身份非常的显赫。

她认得,这是战王诸葛夙的马车。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京了,看来,诡谲的朝堂又要起风了。

马车在她跟前停下,赶车的小童子捂着肚子跑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慕容兰嫣紧紧盯着马车,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里滋生。

她来不及细想,为何堂堂战王的马车,只有一个小小的童子驱赶?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错过这个进宫的机会,即使冒着会被杀的风险。

慕容兰嫣紧张又不安的坐上了马车,拿起一旁的长鞭挥打在马屁股上,然后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守宫门的侍卫自然都认得这辆马车,没人敢上前阻拦,穿过一道道宫门,她顺利的进入了皇宫。

她刚要松口气,坐在马车内的男人开了口,声音低沉,宛如古老的曲调,让人回味无穷。

“你不是溪风,你是谁?”

慕容兰嫣心里暗叫不好,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车内伸了出来,她侧身避开,用力一挥马鞭,同时从马车上跳下,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钻进了角落里。

马儿吃痛的向前急跑,车上的人掀开帘子看向慕容兰嫣消失的地方,一双狭长的凤眸漂亮的摄人心魄。

含元殿内歌舞升平,朝臣之间推杯换盏,气氛其乐融融。

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帝,长得极好看,飞眉入鬓,眸若星辰,唇边噙着淡笑,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的旁边坐着慕容心儿,她一身大红色牡丹纹饰的吉服,显得雍容华贵,斜飞的髻上戴着九头凤钗,彰显自己后宫之主的身份。

两人郎才女貌,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战王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在殿外响起,身着深紫色蟒袍的男子从殿外缓步而来,他气势凌冽,长相似妖孽般俊美,那双狭长的凤眸,冷冷凝视着龙椅上年轻的皇帝。

诸葛夙并未行跪拜之礼,只双手抱拳,冷声道:“恭喜皇兄大婚,恕臣弟忙于边疆之事,回来迟了。”

刚才还气氛融洽的含元殿,此时变得凝重起来,悦耳的管弦丝竹声停下,舞姬们一一退出,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诸葛庆云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面上带笑,声音温和:“七弟,朕连下三道诏书让你回京,你却迟迟不肯回,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诸葛夙面无表情,“皇兄如今已是皇帝,何须问我?”

诸葛庆云微微皱了下眉头,眸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悦,但他仍旧笑道:“看来这些年,七弟在边关太过自由,以至于忘了京城的规矩,你见朕还未行过大礼。”

四目相对,诸葛夙挺直了背脊站在殿中央,一点要行礼的意思也没有。

诸葛庆云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挑衅,愠怒的握紧了手中的酒杯,这么多朝臣面前,他胆敢藐视皇权?

殿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大臣们如坐针毡,这两位他们都得罪不起,可千万别把战火迁移到他们身上才好。

慕容心儿伸手握住了诸葛庆云的手,安抚的拍了两下,柔声道:“皇上,七弟日夜奔波回京,想来也是累了,不如罚他三杯酒如何?”

有了台阶,诸葛庆云自然就顺着下了,“嗯,就听皇后的。”

他侧头唤着侍候在旁边的大太监,“小德子,还不快去给战王斟酒。”

小德子堆起满脸的笑容,“是,奴才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