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这话再次让江恒感到好笑,这一次他甚至笑出来了声音。
“就凭你的婚姻是你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这就是最大的原因!”
说道这里,他收了笑容,有些情难自禁的哽咽了一下喉头。
她的死,一直是父女二人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就会扯得生疼。
偏偏这根刺却又拔不得,没有人愿意,就这么的眼睁睁的看着这跟刺扎进自己的心脏里,随着每次心跳而疼痛。
看着一直死不悔改的江思尔,江恒的愤怒也是到了极点,他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忍了许久的她终于哭出来了声音,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小心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懦弱的样子。
回到屋里的江恒小心翼翼的放好了妻子的遗照,拿起一旁的布擦了擦遗照。整理好之后,他顺手就抄起来了一样东西,朝着她走过去。
也不知道手中的东西是什么,此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只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让自己消火。
走到面前,还未等她说些什么,江恒伸出手就打了下去。
意识到了他的动作,江思尔忍不住惊呼出声,却是躲都不躲的跪坐在哪里,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臂挥舞下来。
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样更是在他怒火正旺的心口填了一把柴火,他咬着牙,紧接着就是第二下打了下去。
第三下,第四下接踵而来,她依旧不躲,甚至还想要再次挺直自己的身体。
“看来你是不嫌疼。”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话语里慢慢的都是嘲讽。
疼,怎么不疼,他每打一下,她都觉的自己的骨头都要碎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这么挺了过来。
等了半天,江恒也没有等到她的一句答复,他的怒火再次旺盛了起来,想也不想的就继续打了下去。
“是不是还想着要离婚?”
一边打,一边还不忘了要继续质问。
本以为会停手,却没有防备的挨了这么一下,这一次江思尔终于痛呼出声。
但是下一刻,她就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牙关紧锁,把剩下的痛呼统统的咽回嘴里。
终于听到了她的痛呼,他再次停了手,抿着嘴看着她。
她就那样蹲在那里,受了惊一般的用手臂紧紧的捂着头,时刻防备着他的下一次攻击。
就像是一直刺猬,紧紧的蜷缩起来自己的身体,只留出最外面的刺,企图这样来保护自己。
江恒到底是上了年纪,打的又是自己的女儿,最终他还是心软了,丢掉手里的东西,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我是真的服了你。”
默默的说着,却不看着她,倒像是江恒在自言自语一般。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时钟哒哒的走针声,他的喘气声,和江思尔的心跳声。
等了许久都未曾有什么动静,她缩回有些颤抖的手,默默地抬起来了头。
也许是咬的太久,也许是咬的太用力,她松嘴的那一刻终于感受到了一股一股血腥味,她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层湿润。
也许是被打傻了,看到手上的一片猩红,她居然勾出嘴角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扯过了衣角,擦干净了自己的手。
这个时候他也休息了过来,视线重新移回到江思尔的身上,看到嘴角的一片血色,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刚刚打你,你为什么不躲?”
到底他也是个男人,这打下去怎么都是要疼的,可是江思尔就蹲在那里,一声不吭。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她真的躲了,也许自己会更加的生气也说不定,只是这一点,他是不会承认的。
像是看穿了江恒的心一样,她再次勾起了嘴角,扯出来一个笑容出来。
“没什么可躲的,我身上的伤痕也不差这些。”
她终于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什么意思?什么不差这些?”
敏锐的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他的眉头皱的更加的厉害,像是用力拧紧的毛巾。
本来是不打算在让人看到这些东西,就让时间慢慢的抚平这些伤口,多年以后当做一个笑话想一想,但是这个时候她改变了自己的注意。
江思尔伸出手想要解开自己的袖口,刚刚的打斗她表面装得坚强,身体却把她出卖了个彻底,此时的手一直在颤抖,她怎么努力也解不开袖口的扣子。
注意到这里,他想要去帮帮她,可是一想到他为什么把她打成这样,他就收回了自己的心思。
刚刚的打斗让她狼狈不堪,衣服也有些残破,她干脆用了些力气撕裂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新旧交替的伤痕来。
“你自己看看吧。”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身子再也挺不起来,跌坐在了地上。
新的,自然就是江恒刚刚打的,有的地方露出了血色,有的地方一片青紫,都是一些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的伤口。
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伤痕,就像是一副精美的画作被人恶意用了不相干的颜料毁坏一样,怎么看都有些触目惊心。
“咳咳。”
江恒用手握成拳,挡住了自己的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江思尔浑不在意,她甚至没有看向他,只是低着头,用手轻轻的摸着手腕上的伤痕。
旧的,那是她手腕上的伤痕,短短的时间里伤口自然不可能愈合,那伤痕就像是一条狰狞的虫子一样,紧紧的吸附着她的手臂,宣告着它的丑恶。
“这是……”
他有些迟疑的开口,毕竟搞不懂这伤痕的来历。
“无事。”
她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这伤痕的来历。
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跪了太久发麻的腿险些再次跪下,她用手撑着墙壁,努力的再次站了起来。
“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努力的撑着墙壁,江思尔小心翼翼的绕着满地的碎片,最终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江恒的眼前,只留给他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