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家,妇人李翠花盼星星盼月亮,原本定了二十八回来的大儿子苏定发延期了,晚上的时候,村口的水泥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进了苏文家。
李翠花站在门口,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大儿子,迎着邻里的目光,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定发回来了,这几个是?”李翠花迎了上去,苏文站在门口,抱着水烟筒,虽然不说,但脸上那份表情,分明也是对这个有出息的大儿子很是欣赏,几乎与自己五弟同龄的大儿子苏定发,学历虽没有老五高,连高中都没毕业,但现在看来,自己的儿子更有出息。
苏定发一米八几的身高,比李翠花高出了一个脑袋,膀大腰圆,老苏家的基因不错,颇有些俊伟的感觉。
“妈,这位是儿子的好友,骆宇,家里是山西那边的,这次跟儿子来咋们这边玩,这是小佩,你未来的儿媳妇。”
“阿姨好,叔叔好!”女子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容貌着实算得上清丽,白皙的肤色,给了不少加分,身材娇小,好一副青春靓丽的模样,李翠花看了欢喜不已。
骆宇打了招呼,神色之中颇多桀骜,并不是很在意。
停好车子,一群人走进了房中,放置好行礼,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坐下。
苏定发扫了一眼,“咦,爹,怎没见我那病秧子的五叔?”
骆宇从怀中掏出一盒中华,苏文苏定发父子一人派了一支,四下里打量着这房子,苏文家的房子不是老宅,这些年苏定发在外,时不时给家里寄钱,拆了老宅,筑起了三层平房,不只是苏文一家如此,村中几乎有些劳力的都是这样。
苏文皱了皱眉,有外人在,却没有当场指责,只是瞪了苏定发一眼。“分家了,前两天刚刚分家的,住在老宅那边,”
苏定发没有在意自家老爹的目光,神色有些不舒服,“老宅给了五叔?为什么?”
李翠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那老宅本就是你爷爷给他留的,再说,他也不能总在咱家住着不是。”苏定发闻言,不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想着什么。
王佩佩眼中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嫌弃,敷衍了一下苏定发柔情的目光,眼角余光含着春水的看了一眼骆宇,她本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在外打工,因为苏定发的勤劳,大方,每月都会给一笔不小的零用钱,才跟了他。
可这一切,在坐上骆宇那辆奔驰的时候就变了,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差,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即便是要技术,她也不差,原本那个在她看来高大帅气的苏定发,显然此刻并没有身上散发着金光的骆宇帅气。
气氛有些诡异,原本的大年三十却过得有些压抑。
骆宇早早睡了,王佩佩也推说身体不舒服上了楼,厨房内,只剩下一家三口。
“爹,妈,你们不该这么早就把老宅给五叔的,也怪我之前没有跟你们说明白,其实这骆宇我们关系是不错,但他却是我的老板,我不过是在他手下做事的,帮他打理一些产业,他有一喜好,就是收藏古物件。”
“咱家老宅那边老东西不少,这次他跟我来,就是为了看看那些老物件的。”
李翠花还吃着饭,“那些老物件能值什么钱?破柴烧都嫌不好用。”
苏文听出了儿子话里的意思,沉着脸,他不是李翠花,也知道古董的价值,这个中的关系,他在吃饭的时候,也大概看了个清楚。
苏定发无语,“妈你是不知道,别的不说,之前我也去过老宅,就咱家那老宅里的罗汉床,少说也是几万块的,这还只是宇哥那边的估计,因为具体的年代在没有看到的时候是无法确定的,那都是钱啊。”
李翠花砰的一声,手中的碗掉在桌上,眼中满是震惊,“那......哎哟,坏菜了,老五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想不到这么阴,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闹着要分家的,我就说这小子是白眼狼,白养活了,不行,我得去要回来。”
砰!!!苏文一巴掌拍在桌上,愤而起,吓得李翠花浑身一抖,“胡说八道,分家的事情分明是你自己逼老五的,再说,那老宅本就是老爹留给老五的,是他的东西,谁也不能动,你给我坐下。”
李翠花少见苏文发火,但心中想着那几万块钱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心中怎么舍得?
“孩他爹,你也听到了,那是几万块啊,你也不想想,那床你记事起就有了吧?那得多少年了?多大笔钱啊,怎么就能平白便宜了老五,就说他怎么一点地都不要,就这么同意了分家,感情是早就打上了老宅的主意。”
苏文冷哼一声,“不行!谁的东西就是谁的东西,老宅里的东西本就是他的,我看谁敢动?”
李翠花在苏文的逼视下,低下了头,“不动就不动,不过我们养了他苏五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赶明儿我去跟他商量,把那床给我们。不行,我要现在就去,万一那崽听到信息不给了,就真的坏了。”
苏文气结,颤抖着手,指着李翠花,说不出话来,双唇抖动,一口气喘不上来。
苏定发急忙上前,扶着自己老爹,顺了顺胸膛,“爹,别动气,别动气,妈,你就少说两句。”良久,苏文才坐回椅子上。
“爹,别生气,其实钱不钱的都无所谓,就像您说的,那老宅毕竟是那病秧子的东西,我之所以带宇哥回来,是因为我在他手下做事,结了这个善缘,日后好做事,他肯拉儿子一把,远胜过那些古董,再说我们现在也不缺多少钱。”
“我赶明儿带着宇哥过去看看,事情已经是这样,我们得不得钱,得到多少钱都没事,只要能让宇哥收的开心,那就成了不是?”
说完对着母亲李翠花使了使眼色,后者虽不乐意,却也没有在说话。
三楼平房顶上,骆宇站在上面,扶着围栏,居高临下贪婪的呼吸了几口这新鲜的空气,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过头,发现却是苏定发的未婚妻。
“宇哥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骆宇皱了皱眉,这一路上王佩佩看自己的眼神他早就觉察到了,这样的女人,他骆宇见多了,比王佩佩好看的海了去了,对此一点也不感冒。
“没什么,你不在下面陪你未来的公婆,定发,来这里干什么?”
王佩佩眉含春情,柔柔的看着骆宇,却没想无往不利的这一招在骆宇这里并不吃香。
怯生生的说道,“身子不大舒服,可能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就提前出来了,还有宇哥,我跟定发八字没一撇呢,只能算是正常朋友,哪有什么公婆啊。”
骆宇没心情继续赏景,“身子不舒服就早点休息,或者跟定发说,让他带你去看病。”说完从王佩佩身边走过,下了楼,走进房间,关上了门,留下王佩佩一人目瞪口呆的站在楼顶上,冷风吹来,刚刚换上的性感衣服的王佩佩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暗骂一声,走下房顶,也回了屋中,“我就不信还有不偷腥的猫儿。”
却说另一边,苏武家,儿子苏有才今年并没有回来过年,只是捎了些年货回来,还寄了好几瓶的茅台,知道老爹就好酒,年纪大了,邻里四舍间也喜欢显摆,所以好酒好烟寄回来,也算是成全了他老爹。
却不知道他老爹好显摆,却也异常的小气,好酒好烟在没有吃完之前,哪舍得拿出来。
这家中就只有五弟、四妹、苏家二嫂,还有苏武这老头,围着火炉子话家常,当然也就只是苏家二嫂说,苏溪在听,至于这苏家两兄弟,正在一边拼酒呢。
苏溪一开始有些担心,时不时的看向苏五,还劝了几句,但后来,看到苏五的状态,却是放了心,心中着实有些奇怪,感觉这次回来,五弟变了很多,比以前阳光了,也有了生气,不忍打扰他两。
喝高了的苏武哪还顾忌得了许多,提出两瓶茅台来,涨红着脸,“老五,看不出来你酒量不错,不行,今晚上一定得陪你二哥好好喝一次。来来,满上,满上!”
苏五半眯着眼,醉迷迷蒙,脸色通红,脑袋里晕晕的,心中却还很清醒,难得糊涂可不是盖的,心中大喜,真合我意。不然怎么把你灌醉?
守岁一直熬到了半夜十二点,三瓶五十多度的清酒被两人平分喝下,苏武终是喝趴了,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二嫂伸出手指点在了苏五脑袋上,“你啊你,喝了那么多酒,我跟你四姐都劝不住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把你二哥都喝醉了,明日大年初一,他醒来不得心疼死,我扶你二哥进屋休息,快回去吧。”
苏五讪讪一笑,脸色通红,起身步伐有些摇晃,苏溪瞪了他一眼,一伸手,拉着苏五搭在肩膀上,跟二嫂说了声道别,走出了苏家老二的家里。
苏五想要自己走,但苏溪不让,鼻息间传来四姐身上的幽香,“姐,我已经长大了,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孤男寡女的,你这么扶着我,我很尴尬的。”
苏溪嗤之以鼻,“哟,还长大了,就算你长大了,能对你姐我干啥?你要真有那份能力,你姐我高兴还来不及,说明你身子好了,该给你找媳妇了。你姐我也能安心找个人嫁了。”
苏五不再说话,有些沉默,果然,四姐一直未嫁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一路回到家里,将苏五放在床上,“姐,其实我已经找到了办法,我身体在恢复中,以后你不用担心我了,可以安心找个人嫁了。”
苏溪以为是五弟醉了说胡话,叹了口气,也不在意,“姐知道你真心为姐好,可从大哥家你应该也能了解一些,你以为各个都跟二嫂一样么?真要嫁人了,哪能再好好照顾你,就算你姐夫不在意,姐也要顾及旁人的闲话。”
“现在的日子也挺好,至少姐心安,也高兴。好好睡吧,别说胡话了,明天酒醒了,也就大年初一了,好好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