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许刚坐在床边,一道大力便将她扯过去,后背重重的撞到床板上,生疼。
眼泪从眼眶中漾出来,“啊……”刚要出声,一只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声音被闷闷的被憋了回去。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瞳眸中满满都是嫌恶,不论多少次,他对她依旧嫌恶至极。
仿佛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大掌便直接覆在了她的眼睛上,顿时,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失去了视觉,触觉似乎更加明晰起来。
疼……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男人压抑而沙哑的低吼:“滚……”
明许就掉落在地板上,幸好她早就在这里铺了一块厚厚的地毯,掉下来时,不至于太疼。
扶着酸痛的腰,她一瘸一拐的走向浴室,将身体里里外外清洗干净,然后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
男人背对着她,仿佛已经睡着的样子,夜光下,皎洁的月光铺撒在他墨色的发丝上,即便是侧着脸,也能看到他完美无缺的轮廓。
御祁深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明许至今记得,当年他在篮球场纵横跳跃时,那翩若游龙的矫健身影,还有无数迷妹们疯狂的尖叫声……
她爱他,爱到了骨髓里,可,他恨她,也恨到了骨髓里。
呵……明许自嘲的笑了笑,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出卧室,回到自己的客卧。
因为他的力道太大,那里又撕裂了,明许拉开抽屉,取了药一边费劲的涂抹,一边泪流满面。
曾经,无数个黑夜中,她都是这样度过的,像个孤独的小兽般,独自舔舐伤口。
可又会在第二天大早起来,为御祁深精心准备早餐。
“祈深,需要我帮忙吗?”明许推开主卧的门,看到御祁深穿衣服时,牵动了后背上的伤,修眉微蹙。
现在已经好多了,刚出车祸时,他伤到了脊椎,就那样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脸色煞白,好像随时都会失去呼吸一样。
那时候的样子,吓坏了她。
御祁深抬起头,眼底掠过一抹无法忽视的厌恶之色,他只迅速扫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动作缓慢却优雅的穿好衣服,面色淡漠的从她身边经过,连一记眼色都吝于给她。
明许深吸一口气,努力绽出一抹微笑,柔声说道:“祈深,医生说了,只要你坚持康复训练,想要恢复如初是完全有可能的。哦,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蟹黄煎饺。”
御祁深依旧没有吭声,即便背部有伤,走路时,他的身姿也如青松般挺拔,清风霁月般孤傲。
明许低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有稍许闪失。
御祁深吃了几个煎饺,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明许的厨艺日渐提高,和当初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明许见他吃的不错,表情舒展了一些,盛了一碗浓汤过来,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刚尝了一点,就将勺子丢回碗里:“要烫死我?”
因为力道太大,勺子落入碗中溅出来的汤汁落在明许的手背上,瞬间,白皙的皮肤上红了一块。
“我给你吹吹。”顾不上管烫红的手背,明许端起汤,细心的吹凉,又尝了尝,然后柔声说:“这下好了,你尝尝。”
“不喝了。”御祁深视线落到她红肿一片的手背上,又迅速移开,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心里是说不出的烦躁。
索性一甩手,扶着餐桌站起来,每次起身走路时,迈出第一步是最难的,脊椎处宛如断裂了一般,生疼。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坐在轮椅上,如废物一般处处依靠别人。
他握了握拳,呼吸重了些,等疼痛劲儿过去,才带了公文包缓缓往外走去。
家里没有佣人,御祁深出车祸后,讨厌人多,喜欢静处,因着这个原因,明许成了十项全能。
她紧随御祁深坐进车里,充当起专业司机。
正是上班时间,员工们陆续走进大楼。
御祁深从车上下来,看他脸色又是一白,明许急忙伸手去扶他,又被无情的拍开。
男人挺直腰身,如青松般挺拔,傲然走进电梯,毫不犹豫的按了关门,将刚要跟进去的明许隔绝在外面。
明许望着那扇紧闭的电梯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一阵阵小声的议论:
“哎,听说了没?这个女人为了成为御太太,不要脸的爬上御少的床,气走了御少青梅竹马的恋人,还害的御少出了车祸……”
“我要是御少啊,也恨死了她,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怎么能进御家的门?”
“没看到她现在活得像个老妈子吗?御家哪个人正眼瞧过她?”
“……”
迎着太阳,明许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抬起手,抹了下眼角,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晚上六点,明许准时在公司停车场等着御祁深,他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寒气,随着一边车座微微一颤,人已坐了进来。
“去你家。”他的声音就如他这个人一样,凉薄,冷漠。
不过,明许已经习惯了。
就如习惯听从他的指令,因为他从不多解释一句。
不过现在,居然要回她家,明许身形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不敢回去?”御祁深面带讥诮的看着她,目光咄咄逼人:“是心虚还是内疚?”
“没事,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去了。”明许深吸一口气,发动引擎。
车子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行驶,因为一个晃神,险些撞到了马路牙子上,明许急忙收回乱七八糟的杂绪,认真开车。
“想让我再出一次车祸?”御祁深被惊到了,许是之前的车祸太过令他心惊,此刻的表情气急败坏,语气也十分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