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迅速分开到两侧,从中缓缓踱出了一人,眯着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道。
“放下孩子。”
这人,正是白左!
但白左此际给人的感觉却又和刚才宴会上稍不相同,身上不仅没有了半点邪魅之意,反而像是个高高在上的神祗,目光清冷而疏离。
司九荇抱着孩子的手更紧,往后退了一步,咬着牙,冷哼。
“凭什么?”
她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捏住了三枚银针,猛然朝着白左射去。
就在银针离他还有一寸的时候,他身子一侧躲开,尔后瞬间来到了司九荇的面前,手指为剑,点在司九荇的右肩。
司九荇顿时整条手臂都麻了,怀中的孩子倏然掉落,她惊愕低呼。
“宝宝!”
白左已经将孩子捞回了怀里。
司九荇焦急的挥舞左手去抢,白左已经离了她数步之外,十名黑衣护卫挡在了她的面前。
“还给我,孩子,还给我!”司九荇咬着牙,声音倔强而执拗。
孩子便是她的执着。
即便她此时不够强大,她也要不顾一切夺回孩子。
司九荇单手按住右肩,将方才被白左生生折脱臼的胳膊安了回去。
尔后捏住鱼刺银针,低呵一声,冲向十名黑衣护卫,足下一点,高高跳起,对着他们的脖颈血脉狠狠划去。
然,司九荇的动作快,他们的动作更快。
司九荇的鱼刺银针还未划下,他们便已经让开,司九荇来不及收手,重重摔向地下。
她单手撑着,勉强的趔趄站起,才未摔倒。
本她已消耗过多,此时又一番厮打,巴掌小脸上,惨白惨白,唇瓣干涸,眼瞳里却像是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似得,要与他们誓死不休。
她再次朝着护卫们攻击而去。
白左看出来了,此时的司九荇已经强弩之弓,再强撑下去,只有弦断弓毁这一个下场。
巽风为首的护卫们,诧异着,区区女子,居然也有这么强的意志力,真是难得。
司九荇的手中的银针朝着他们刺去。
护卫队形转变成一个圈,将司九荇围住,没有出手,而是不停的旋转着。
司九荇凝聚着所有的精神想要捕捉到一个人进攻,却发现她几乎要将眼睛看花了,都没有办法击中一个。
“主人,你太虚弱了。”传承不忍的提醒。
她知道。
可是,那又如何?
司九荇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管不顾的嘶吼一声,跳跃而起:“那又如何呢?我只要我的孩子!”
骤然间,司九荇的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力量,竟一下将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冲开,尔后直直的朝着白左刺去。
她要她的孩子。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白左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躲,没有让。
司九荇的银针眼看就要划开他脖颈大动脉,白左的周身却忽的出现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气场,将她阻挡,‘咚’的发出一声重重的撞击声。
司九荇只觉得耳膜一嗡,摔落在地。
面前是一双,玄黑绣着血红云腾图的锦靴。
为什么?
她做不到……
为什么,她抢不到她的孩子。
司九荇抬起头,那双灵秀的瑞凤眼里,满是不甘,唇瓣也几乎被她咬的快要滴出血来。
白左垂着眸,冷冷看着她。
“不服气?”
“可是,不服气又有什么用呢?”
他薄唇轻启,淡淡的话语里,轻轻飘飘几个字,就像是一栋栋石山将司九荇仅存的不屈压得粉碎。
是啊,不服气又有什么用呢?
司九荇咬牙看着他,紧紧的抓着他的锦靴,扯着他的衣摆,试图站起来。
“我,我要我的孩子。”
“你对付后院司嫣然、周氏这样人尚且费力,你有什么资格留孩子在你身边。”
“你护的了他么?”
白左眼眸低垂,一语便道出司九荇不为人知的秘密。
司九荇的心头‘嗡’一声,被重重敲了一钟。
是啊,那夜的事情他都见了,自己有什么资格留孩子在身边?护的了他么?
司九荇竟无言以对。
虽得了传承,却只开启了第一层,仅救了个冷乾和儿子就虚弱如斯。
孩子留在身边,她真的护的了么?
司九荇很想说,她护的了。
可事实是,她护不了了。
单是在彩云国,有着周氏和司嫣然两个劲敌,她就防不胜防,更别提在别国。
白左这么护着这孩子,又和自己有过那些交集。
他就算不是孩子的父亲,也一定和孩子有莫大的干系。
几个呼吸间,司九荇脑海中已是百转千回,想了无数。
若是引来更多更强大的敌人,单凭她现在的实力,她完全护不了。
这现实打脸的太快,让她不得不承认。
司九荇的手无力的垂下。
白左抱着孩子转身离去,远远的丢下了一句话。“想要孩子,就强大起来,来玉祁。”
许久。
白左已经没了踪影。
司九荇才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拳头紧紧攥着。
“我会强大的,比你还强大。”
白左抱着孩子回了屋里,将孩子缓缓放下。
紫衣美艳男子刚刚回来。
白左没正眼看他,紫衣男子吃味儿的揉了揉鼻子,知道白左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神志。
“生气了?”紫衣男子挑眉。
白左瞥了他一眼,端坐在摇篮一旁的圈椅里,随手勾过一盏茶,抿了一口,眼眸未抬。
“好了,好了,我知道,被一个女人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很丢人。可是,你看看,若不是我被她引开,她怎么能把你这唯一的血脉给治好呢?”
“以你现在在这位面的能力,也只是勉强才能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说起来,这可真是缘分,你入凡化神掉落这里,最虚弱之际,居然被那女人给……还留下了这样一条血脉……”
说着美艳男子憋笑起来。
白左一记眼神看了过去,森森寒气升起,男子背脊一凉,忙摆着双手。
“好,好,我不提这个。幸好你已经恢复了神志,之前你那种性格,啧啧啧……”
“端木景焕,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白左轻启薄唇。
端木景焕无趣的笑了笑,他平生一大乐就是看堂堂南星神之子白左跌落神坛,否则他这次也不会如此闲的蛋疼跟着他来这低下位面。
“好吧,难得你清醒,我就不提这个了。你在这里最多还有三年,这孩子你准备带回去?”
“嗯。”
白左没有任何迟疑的闷哼一声。
端木景焕丝毫不意外,到底是他的血脉,他也是个极其认真负责的人,会有这个的打算,他并不意外。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