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林霜满意的时候。系好皮甲的成子攸也觉得似乎腰背挺直了一些，又不觉气闷。
第四营在白虎军营盘的东北角。因为有人提前通知，几名都头也都到了都尉的帐中集合，一个个互相交换着眼神，离的近的几人悄悄的说着什么。
成子攸和林霜进入的时候，悄悄的说话声消失了，都变得正襟危坐。
成子攸走到主位坐了下来，林霜就坐在了他的下首。看着五名都头，年长的大概四十多岁，年少的也有近三十。四人都是精壮的汉子，只有那年长的都头是个精瘦之人。
成子攸开门见山：“诸位，蒙大王恩典，成子攸从白身被提拔为禁军都尉，实在是受宠若惊或许有人不服，觉得我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何德何能统领诸位。”
“都尉说笑了。”
“岂敢岂敢。”
“大王目光如炬岂会选错。”
待他们吵嚷的声音停了下来，成子攸接着说道：“我要说的是，我来这个营当都尉，就会按照我的想法来训练你们。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带着这一营北上杀进蛮族腹地。如果有人觉得我是自不量力的，可以站出来。我可以请求上官把你调走。剩下的我对诸位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了，我初来乍到，你们能做到令行禁止即可。”
看着几人有悄悄撇嘴，有跃跃欲试，有沉思的神色，成子攸知道，一定有人想走。可是最终，所有人都留下了。
他知道这里面，自己的身份应该是让他们不想离开或者不敢离开的根源，当然也可能有林霜的缘故。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诸位介绍一下自己吧。”
精瘦的汉子说道，“都尉，卑职仇晓，五阳人。因在五阳当地剿匪有功，被拔擢至禁军当中。”面带思考的也是这位。
“卑职楚航……”
“卑职荀季……”
“卑职洛珲……”
最后一名肌肉虬结的汉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卑，卑职张……张二狗……家……家住晏……晏阳西边刘家村。”
跟军官们会面完毕，成子攸又跟着林霜去了一次军需库，验明身份之后给左巍选了一套合身的皮甲。
看着事事提点着自己的林霜，他觉得，自己还真是个无能之辈，夸下海口，到了军营当中却什么都不懂，还要让人指点着。
在巡视了手下几个都的士兵操练情况之后，两人回到成子攸的都尉军帐。
成子攸对着林霜说道：“多谢你了，林霜。若不是你，今日怕是会遇到许多麻烦。”
“我是协都尉，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没有什么好感谢的。”看了一眼成子攸，林霜平静的说道。
“还有，念你今日刚刚前来报到，禁军军中有军规，你今日可以回家中一趟，安排一下家中的事务。明日起直到本月的月底，无事不可进出营门。”
“霜儿啊。”成子攸带着些祈求的语气喊到。
“闭嘴，要么叫我林霜，要么叫我林都尉。其他的一概不许你喊，而且也不是你这未来的驸马爷可以叫的称呼。”林霜有一些恼怒。
“这里有没有外人。我让左巍跟着第一都的去训练了。我叫你霜儿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成子攸接着说，“霜儿你看我这离家中也很近，能不能通融一下。”
林霜脸有些绷不住了，她有些生气与失望，“成子攸，你是本营的都尉，军人首重服从，你这样带头不守军规，还如何以身作则。”
“我不知道王上为何让你来带兵。可是你如此行事，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看到林霜那带着失望的神色，成子攸收起了嬉笑的脸，起身走到林霜身旁坐了下来。
“霜儿啊，我这确实是有事情要做。你说实话，你觉得这次我们打北蛮，有多大的胜算。咱们也是近一年的朋友了，敞开心扉聊一聊。”说着一只手搭上了林霜的肩膀。
本想甩开成子攸的手，可是看着他诚挚的神情，林霜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次我并不看好能守住平蛮城。”
成子攸有一些好奇，“你为何这样认为？”
“很简单。”林霜正色道。
“六十年前，北地蛮人入侵，当时有近两万人的骑兵。”
“六十年的风调雨顺，或者说没有什么大的灾害。去过草原的商人都说，草原上已经遍地都是羊群了。你有没有想过，整个北地草原能养活多少人？还会是当年的两万吗？”
成子攸忽然心里一紧。
是啊，六七十年了，北地蛮人成婚年龄极早，十八九岁可能就已经是两三个孩子的父亲或者母亲。哪怕他们内部也是战争不断，也能把这个人数翻个三五倍。何况，前些年一位大族的族长自封为狼王之后，北地人因为这位狼王的威慑，已经很少出现内部战争了。
看来大晏还是需要我啊。
成子攸沉思了一会：“谢谢你，林霜。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我还一直以为蛮人还是两三万的入侵规模。”
“无妨，这种事情，你知道与不知道都是一样，即使我们这一营由你单独指挥，五百人，在数万或者数十万人的战场之上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微乎其微。”
“不，你错了。”成子攸坚定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到时候蛮人来了十万大军，你用什么来抵挡？野战必败无疑，如果是守城，那又和其他人有什么分别。”
“对穿越北境沙漠，你有什么想法吗？”成子攸带着诱惑的口吻说道。
“你能带我们从北境沙漠里又穿过去？”林霜满脸的狐疑之色。
“可以，不过这需要一样物事，已经让我父亲帮忙寻找了，估计用不了几日就会有结果。”
“但愿如此吧。”林霜说道。
“明日我还要告假一天。霜儿你看……”成子攸说到。
“你自己去找罗茂亭那个混蛋。”提到罗茂亭林霜带着一丝厌恶的语气说道。
“好吧，他应该会同意的，而且我要做的是正事。”
林霜嘴角撇了撇，“正事就好。”
在罗军候那里果然没有遭遇什么刁难。
提前告假完毕的成子攸又回到了营地当中。
看着营中士兵还是在打熬力量，成子攸就把几名都头叫了过来，“诸位，从明日起，暂停练习石锁等物，改为练习长途跋涉，这是在为北征做准备。就从围着营房慢跑开始训练。这期间，军士们需要多吃一些肉食和谷物，我会从军候那里给你们申请。”
“从明日起，我处理完杂事会与你们一起练习。”
“是，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