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感到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伸出双手却不见五指。耳边的声音瞬间消失,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他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发现脚下踩着悬空那般没有真实感。

“这是哪里?我死了吗?”他心想道,“不,我能够感知到我的意识,我还没有死。行,只要爷没有死,爷就能从这里出去!”

一股温热的力量从梵生戒顺着手指传入,难得这货如此温柔。还以为它只会让人痛呢。

随着力量的传入,宁九感到全身的经络有能量在流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吗?应该没有如此温暖的阴气吧?

能量在宁九体内快速积蓄,他觉得自己全身筋骨发胀,不由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超级赛亚人。

“喝!”

宁九并没有变身,而是双手五指张开硬生生地将那团黑气从中间撕扯开!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皮肤被黑气腐蚀得乌青发紫,有的地方还出现了溃烂。如果没有梵生戒的加持,恐怕自己早化为血水了!但他顾不上那么多,因为那女孩正在收紧鞭子,眼看着就要将老婆婆的魂魄分成两半!

“你到底和一个老人家有多大的仇啊!”宁九高喊着扑向女孩。

女孩没有料到宁九能够从阴气中脱身而出,还反冲自己而来。她一惊本能地往后跳开数米。如此一来,那根缠绕着老妇人的鞭子松了几分。

老妇人的魂魄已经虚弱地几乎透明,她跪在地上哀求道,“求求你,我已经在这里困住了二十年,也为你诱来了不少的魂魄,求求你放过我吧。”

“婆婆?”宁九很震惊,敢情他们是一伙的?!

“我快要魂飞魄散,这也是我的报应。可我想着这里等我的六儿啊,不然六儿回来都找不着家了。这位姑娘说只要帮她做事,就能让我留在这里不被阴差发现。这些年来,我帮她诱了不少魂魄来这里,那些魂魄都被她给带走了。我不知道她带走他们干什么,但我也算是尽力了。今天我的六儿回来了,见到了我的六儿,我也心满意足,即便魂飞魄散也无所谓了。”

“废话真多!”女孩眼神一凌,操起鞭子再次朝着老妇人抽打过来。宁九见状,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冲上前去挡在老妇人的跟前。他的这个举动不仅是那老妇人,就连女孩也怔了一下。鞭子如期落下,“啪!”地一声打在宁九身上,宁九肩头瞬间绽裂,鲜血四溅。它对活人也有物理攻击!

鞭子像是游蛇那般将宁九的双手和身体捆绑在一起,越来越紧,勒得他无法呼吸。

就在宁九都以为自己快要挂掉的时候,耳边传来数声枪响。缠在身上的细鞭瞬间松弛下来,他的气管一下子扩张,新鲜的空气大量涌入胸腔,刺激他忍不住弯腰咳嗽。

一双脚出现在他面前,抬头一看,竟是尹和远。

“七尾流奈,你果然还在做这种低贱的买卖。”尹和远的口气丝毫不将对方当成孩子。

口罩遮着女孩的脸,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有冷淡的声音传来,“尹和远,这里不关你的事,滚开。”

尹和远看了眼宁九,“这事确实和我无关,但是这人和我有关。”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冲着梵生戒去的。”

尹和远推推眼镜,“不是我,是佛爷。”

对话戛然而止。那两个人相互对视着沉默不语,宁九一时之间分不清这气氛到底是尴尬还是沉闷。

“哼!尹和远,我们走着瞧!”唤作七尾流奈的女孩留下的这句话还回荡在夜空中,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还好吧?”尹和远问宁九。宁九点头,随后望向那老妇人,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一副骸骨。

“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听尹和远这样说,宁九垂下头半天没有说话,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让他很难受。

“噼啪!”一道闪电劈闪过来,正好落在老妇人骸骨和唐老六的尸体上。“嗞啦!”一声,骸骨和躯体瞬间灼烧。没有明火燃起,但那两副遗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

憋闷了整晚的暴雨总算随着不停的闷雷闪电落了下来,急速的雨水将将那些黑色的灰烬冲刷向四周,顺着工地上的凹槽汇成涓流。

唐老六和他的母亲,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清江市郊区那栋不起眼的三层农舍位于稻田后方,远离交通大道,很少有人从旁经过。然而谁也看不出来这栋农舍的上方长久地弥漫着黑气,就连铺晒在院子里的玉米也无形中像极了骷髅头的模样。

戴着口罩的少女从屋里走出,看不出她的表情。这栋农舍的女主人满脸淤青,头发凌乱地跟在后面哭喊着:“你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我们给了你这么多钱,你说能救他的!”

少女不耐烦地猛然甩手,那女人踉跄摔倒在地。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他不是在那里吗?”

“可是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啊!”

“总之他还坐在那里不是吗?这已经对得起你付我的酬金了。再啰嗦,我让你们一起下地狱!”少女身上蓦地腾起一股黑气,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坐在地上的女人惶恐地看着屋内,她看不见不断散发出来的黑气,只觉得越看越害怕。一个刚收工回来的年轻男子见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瑟瑟发抖,关切地上前询问:“李嫂,你坐在这干嘛呢?哎,你怎么了?跟李哥吵架了?”

“别,别过来!”李嫂的眼睛中闪烁着惊恐,她想要阻止那男人靠近,但已经来不及了,男人来到跟前想要将她扶起。

“小张,快!快跑!”李嫂歇斯底里地推攘喊着!可是为时已晚。一股看不见的黑色的阴气将小张缠绕包裹,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拖入幽暗的堂屋中。不一会儿从屋里传来男子痛苦的惨叫和类似野兽啃食的沉闷低吼。李嫂表情痛苦扭曲,即慌张又害怕,左右看着没人,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回屋中将房门紧紧关闭!

过了一阵,农舍的房门“吱呀”缓缓打开,小张目光呆滞地从屋里走出,木讷离去。透过门缝,那个长满胡茬的李哥正满足地舔舐着自己的嘴唇,那舌头又长又细,如同毒蛇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