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优听到这话,整个人的状态明显和之前不同了。

实际上何天优之前的想法也是自我安慰,觉得嫁到老地主家总比在自家受苦好。

现在,听到王菜园要来接自己回家,心里惊喜的很,急切的问徐鸢:“娘,你是说?菜园姐今天也来接我了?”

“嗯嗯。”徐鸢点了点头,贴近何天优的耳朵,悄悄说:“何天优,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听我的。”

何天优郑重点了点头。

她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今天家里人真心接自己回去,老地主那边也不见得好说话,人家大喜的日子,新娘子跑了算怎么回事。

“哎哎哎,新娘子怎么不走了?别误了吉时!”刚刚和徐鸢吵架的老头看着车队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不耐烦的嚷嚷。

“静观其变。”徐鸢先是朝何天优使了个眼色,而后转过头去,眼角带笑,对着老头笑眯眯的喊:“我跟我家宝贝女儿一道去,这么重要的场合没有娘在身边怎么行!”

老头看了看徐鸢,没说什么,算是应允。

其实她徐鸢哪有什么解决办法,只是想着拖一会看看事情有没有转机。

锣鼓唢呐又咿咿呀呀的吹了起来,热闹非凡。

“吉时已到,福报来临,请两位新人入场。”

一位头戴元宝帽,长的尖嘴猴腮的老者站在宅子里捏着嗓子喊。

“娘,这下咋办?”何天优向徐鸢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咋知道?”徐鸢越急越想不出法子,只得表面平静的掺着何天优下了轿子,可是额头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怎么办?怎么办?拜了堂就全完了!

何天优听到这也不敢再多说话,算了,听天由命吧。

“哎呦!”

何天优盖着红盖头,被徐鸢引着走,却没想到跨过最后一道门槛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倒在高堂之上。

这一下摔的红盖头的不知飞哪去了,何天优抬头看着主家各位宾朋,尴尬的笑了笑,耳边传来不合时宜的窃窃私语:

“这怎么回事?”

“没过门的新娘子,被门槛给绊倒了!”

“啊?这是不祥之兆啊!”

“可不嘛,说不定会克到老地主啊!”

“唉,不好说不好说。”

“怎么回事!”一个身着绿色丝帛的半老徐娘,涂着厚重的胭脂水粉,右手提着只鸡,扭着细柳腰走了过来,看这架势估计是家里掌事的夫人。

旁边的小厮一五一十的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就是你?”夫人睨了何天优一眼,轻飘飘的翻了个白眼。

这种小丫头片子,估计是不想嫁过来吧,还装什么灾星,老娘这种情况看的多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我何家的命啊!这丫头我已经嫁了十好几次了,怎么就是不让她顺利出嫁啊!”徐鸢见那夫人满脸的不相信,忙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爹喊娘演起戏起来。

“娘,我何时出嫁过了!”何天优实在不解娘为何突然这样当众玷污自己名声。

“你,你!还不承认啊...”徐鸢那眼泪说来就来,恨铁不成钢的情感表达的亲切真挚。

徐鸢心想,自己这演技,绝对是戏精学院毕业的。

“你就是亲家吧。”夫人听闻这边的动静,赶紧笑嘻嘻的迎了过来:“听你这话,到底是咋回事啊?这大喜日子的可不好哭啊。”

“我这女儿啊,她...她就是个灾星!”徐鸢表现一副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说的样子。

“娘!”何天优攥着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极了。

徐鸢冲着她悄悄眨了眨眼,这是演戏啊,可别当真!

“亲家,此话怎讲?”夫人急忙拉起徐鸢的手,想打听清楚。

“唉!我也是看咱两家投缘,不想害了咱家,才把家里的丑事告诉你。”

徐鸢拍了拍那夫人的手,转身走到大厅正中央,声泪俱下。

“在座的各位,都是咱家的至亲。我刘翠花这辈子,做人光明磊落。就这一件事,瞒了大家,现在实在是良心过不去,就当众把这件事说出来,我这张老脸,就算不要也不能害人啊。”

“亲家,你倒是说是咋的了。”夫人急的要死,这肥婆娘怎么半天嘴里崩不出来一个屁,来回就这两句对不起,倒是说出个所以然啊。

徐鸢支支吾吾,她是真想不出理由啊......

对了!

徐鸢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灵感思如泉涌。

“我当年啊,怀我这女儿的时候,愣是怀了足足12个月才生,有一天,村里来了个道士,说我这女儿,是天上的灾星陨落,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必有血光之灾。前前后后我女儿已经嫁了十多次,每次出嫁都会有很诡异的事情发生。”

“啊?真这么邪乎?”

“不会是编的吧?~”

耳边传来无数质疑声。

“嘘!”

徐鸢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神秘兮兮的说:“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咯咯咯....咯咯咯....我来看看...今天是谁跟我走?”

不知从哪里传来阴森恐怖的女人声音,像是地狱里索命的冤魂。

大厅里的宾客们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各个神色诡异的看向徐鸢。

“娘,娘,你别再说了!!!”何天优见众人纷纷疑惑,像是发疯了一般,跌跌撞撞的跑到太太面前:“我娘是骗人的,这不是真的,快拜堂吧,快拜堂吧!”

“滚开!死肥婆带着你这灾星,赶紧滚。”那夫人也是吓得不轻,明面上的情面也不顾及了,对着徐鸢就是破口大骂!

晦气啊,给老太爷冲喜这种喜庆事,竟摊上这一家子,怪不得那个时候十两银子就把这女儿给卖了过来。

家丁听夫人说罢,急忙抄了扫把,把母女两个赶出府去。

“别啊,我是真心喜欢老太爷的。”何天优也是戏精上身,边逃边向地主府里喊着。

徐鸢心里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