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要扮演一个爱护原配女儿的慈母,让整个西京城都知道她秦月兰的贤惠名声。
“月兰你也别太伤心了,这兴许是她的命,是她的命不好,怎么能怪你呢?”
“是啊,你伤心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一旁,几个夫人宽慰道,谁也没有因为宁大小姐的死惋惜。
轩辕一族早就没了,一个傻子,死了也就死了,可秦月兰身后的秦家却如日中天。
今天许多来参加葬礼的,都不是冲着宁大小姐,而是想借机讨好秦月兰。
苏音一进门,看到这诡异的葬礼气氛,嘴角一抹冷笑,突然朗声开口,“宁苏音的命确实是苦极了,可谁说她被烧死了?”
众人顺着那声音看过去。
门口,女子一袭红衣,轻纱遮面,步履清风的走来,浑身的贵气带着摄人的气魄,就算看不见脸,众人第一眼也只觉惊艳。
西京城内,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如烈火般,灿烂夺目的女子?
人群里,萧帧一眼就入了神,心跳剧烈狂热。
今天他来宁苏音的葬礼,是想在她出殡前,把休书丢在她的棺材上,以解那日在镜湖,她摔玉令休他之恨。
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收获!
这女子是谁?
单单是那双眼就能将人的魂给勾了去,面纱之下,定是个绝世的美人!
他堂堂周国太子,许她侧妃之位,他想没有女人可以拒绝!
萧帧心中跃跃欲试,等他丢了休书,就亲自去找她,不管她是哪家的小姐,他都有办法拿下她。
而他的身旁,姜无寂看到那一袭红衣之后,之前紧皱的眉瞬间松了,柔和的眼神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敬畏。
“你是谁?”
秦月兰看苏音走来,直觉她来者不善,“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今天是我女儿音音的葬礼,你穿一身大红衣裳,是来闹事的吗?我告诉你,今天太子殿下在,寂公子在,各家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要是想闹事,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是吗?”苏音目光扫过在场的人。
太子萧帧,秦家,姜家,确实是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
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的尊贵姿态,怕是忘记了,当年他们都曾受着轩辕家的庇护。
他们踩着轩辕家的鲜血尸骨上位,恨不得轩辕家的血脉都绝了,他们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曾经宁苏音疯傻,无力还击,可如今她来了……
那些他们夺走的,她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苏音迎着众人的视线,面纱下,嘴角微扬,“今天辛苦各位前来,可今天并非是宁苏音葬礼,而是她的重生礼!”
众人微愣,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你胡说什么?我女儿音音已经死了,你到底是安了什么心?竟在我女儿的葬礼上这样胡闹!”秦月兰厉声指控,许是太过激动,悲恸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顿时引来不少同情。
“是啊,怎么这么恶毒!连死人都不放过……”
“还戴着面纱?怕不是长相和心一样黑,一样丑陋不堪!”
几个夫人尖酸讨伐。
刚才这女子出现时,那些男人眼里的惊艳,真真是让人嫉妒得发狂。
此刻,她们恨不得揭了那面纱,证实她的丑陋,好让那些刚才因她出现而惊艳的男人清醒清醒。
宁毓秀最先没有忍住。
大步上前,伸手想扯下苏音面上的轻纱。
苏音本来可以避开,可她却动也没动,任宁毓秀抓住了轻纱。
“你个丑八怪……”宁毓秀心中想了无数贬低羞辱的词汇,就等着扯下轻纱的一瞬,一股脑儿的骂出来。
可当那张脸暴露在空气中时,她的脑中却一片空白。
不只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那女子,就连秦月兰的哭声也停下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肤如凝脂,眉似远黛,五官精致得仿佛精雕细琢。
戴面纱时,气质中透着神秘,揭下面纱,那实实在在的美,更是刻进了人心里,让人一眼就无法忘记。
西京城何时出了这么个女子?
怎么以前都没见到过……
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宁苏音……”
众人正想探寻这女子的由来,一个声音响起,开口之人,正是太子萧帧。
太子殿下叫她宁苏音?
怎么可能呢?
谁都知道宁大小姐五年前就疯了,疯傻的狼狈模样,他们也都见过,就算是疯傻之前,宁大小姐虽名列九洲美人册,可美是美,也不及眼前这位女子让人惊艳震撼。
怎么可能是宁大小姐呢?
况且,宁大小姐玩火自焚,现在正躺在棺材里。
“看来还是太子殿下,对我印象深刻啊!”苏音微笑着,目光扫过萧帧用纱布包扎的拇指,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萧帧回想起那天在镜湖被她砍断手指的一幕。
刚才的惊艳,此刻的恨意,萧帧紧握着拳头,心里揪着生疼,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音依旧笑意璀璨,转眼看向秦月兰。
幽幽的眼神,让秦月兰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的道,“你不是宁苏音……”
“不是吗?”苏音呵呵一笑,瞥向她身旁的宁珏,“你说呢?宁侯爷,我是宁苏音吗?”
所有人都看向宁珏,宁珏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眼前的人,如仙子一般,可她眉宇间,却是有宁苏音的影子,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那种脱胎换骨,比几天前,看到她疯病好了,更让他觉得危险。
他不能承认她就是宁苏音!
更不能毁了他先前的谋算,就算死的人不是宁苏音,他也要让宁苏音死在世人眼中。
可他正要开口,另外一个声音却先他一步响起。
“她就是宁大小姐,如假包换的宁大小姐!”姜无寂微笑着,他的话如平地惊雷,一锤定音。
堂堂寂公子的话,谁能反驳?!
宁珏当即握紧了拳头,心里不甘,却只能改口,“是,是,她就是音音!”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她是宁苏音,那棺材里的人是谁?
秦月兰想到这几天都没见踪影的春荷,当下,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她因宁苏音的死兴奋不已,却没留意春荷的去处。
“宁夫人……”苏音一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苏音盯着秦月兰,一步步走向她,每靠近一步,秦月兰眼里的慌乱就浓烈一分。
直到到了秦月兰的面前,苏音凑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没错,那棺材里的就是春荷,她忘恩负义,是我亲手将她推进火里烧死的,宁夫人现在就可以告诉这些人,是我宁苏音杀了春荷,可宁夫人,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