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母子俩远去,鲁安庆赶忙拦下也准备离开的年轻小哥:“感谢少侠出手相助,不然鲁某这趟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说完朝着对方抱拳致谢。
骆明羽抱拳回了一礼,说道:“鲁大哥客气了,只是看不过对方纠缠不休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就动手了。”
鲁安庆哈哈笑道:“那一帮龟孙子,大本事没有,也就只能做点欺良霸善的事。要不是鲁某本事不济,早就动手收拾他们了。对了,我叫鲁安庆,是通源镖局的一个镖师,还未请教少侠大名。”
骆明羽回道:“鲁大哥客气了,在下骆明羽,今日才来到温陵城。”
鲁安庆道:“哈哈哈,那真的是巧的不行。骆少侠,反正现在天色也还早,不如让我做个东,咱两找个酒楼喝两杯,我也好好感谢一下骆少侠。”
骆明羽摆了摆手,道:“鲁大哥就别开我玩笑啦,我也是初次行走江湖,当不得侠客二字。既然鲁大哥大方请喝酒,哪有不去的道理呢,是吧。”
鲁安庆见对方丝毫没有扭捏作态,更是高兴不已,说道:“骆兄弟这么说就真的是太过自谦了。遇到不平事,肯仗义出手,这样如果都不能称作侠客,那这天底下的侠客就真的不多啦。”
不等骆明羽再开口推脱,拉着骆明羽道:“走走走,骆兄弟,喝酒去。”
骆明羽抵不过对方如此热情,只能妥协:“鲁大哥,走起。”
鲁安庆找了一家相熟的酒楼,要了个好座,点了酒水和佐酒菜,然后就跟骆明羽相对而坐。乘着酒食还未上桌,询问骆明羽:“骆兄弟此次来温陵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办理啊?如果有需要兄弟的,尽管开口。”
骆明羽挽了下衣袖,说道:“哎,我是乘机溜出来玩的,就想到处走走看看,多涨涨见识。“鲁安庆打趣道:“骆兄弟如此行侠仗义,一番游历下来,以后江湖就要多一个响当当的大侠了。”
骆明羽摆着手说:“大侠啥的,这哪敢想啊。能不被人拾掇的哭爹喊娘就不容易了。”
鲁安庆大笑道:“骆兄弟太多自谦了,就你今日显露的那一手功夫,身手能弱到哪里去了。你要再这么说话,我就只能躲桌底下喝酒去了。”
说话间,酒水吃食都端了上来,在桌子上一一摆好。等小二离去,鲁安庆拍开了一坛酒,给骆明羽满满的倒了一碗,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鲁安庆放下酒坛之后,双手端起酒碗,正色道:“骆兄弟,感谢你今日相助,请。”
骆明羽也双手端起酒碗,道:“鲁大哥,干。”
酒碗轻轻一碰,两人同时喝去了碗中酒,哈哈一笑,就都把碗放下。鲁安庆又给两人碗中添上酒,接着道:“这第二碗,敬你的身手了得。”
骆明羽也不多说,说了一声干,就又喝去了一碗酒。
等到酒碗都放下,鲁安庆一边倒酒一边说:“其他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漂亮话我这大老粗也说不出来两句。”
骆明羽用手指点了点酒碗,说:“那就都倒在酒里。”
鲁安庆竖起了大拇指,道:”爽快“。
酒碗重重一磕,激荡而起的酒水洒在了桌子上,咕噜两声,碗里的酒就都不见了。
连干三大碗,鲁安庆长长的出了口气,放下了酒碗,然后用筷子捻起一尾油煎成金黄的鱼干,招呼道:“来来来,骆兄弟,试一下这个鱼干,下酒特别不错。”
骆明羽夹起一条鱼干,分辨不出是什么鱼,长的也就食指长短,鱼干没有裹粉,被油煎至色泽金黄,没有丝毫焦糊。鱼虽小,但品相依旧完好,整盘鱼干,没有一条是断头折尾,可见掌火之人的功力深厚。凑近鼻子一闻,海货特有的味道和油煎的香味融为一体,没有腥膻的感觉,反而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清香。送进嘴里咀嚼,在恰到好处的煎制下,鱼身上的刺都没有了扎口的感觉,口感酥而不脆,反而带了一点点韧性。由于经过了晾晒的处理,鱼干的味道要比鲜货更为浓郁,与其独特的口感相得益彰,越嚼越是有味道。吃过一尾之后,骆明羽意犹未尽,又是夹了一尾,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鲁安庆见状,一边倒酒,一边说:“我没说错吧,这煎鱼仔可是这里老板的拿手绝活,手法、俱是一流,在其他酒楼里可吃不到。”
骆明羽笑道:“看来鲁大哥也是食门中人。”
鲁安庆哈哈一笑:“功夫三脚猫,嘴巴却是刁,惭愧惭愧。不瞒兄弟说,我做这个镖师,就是图个行走四方,到一处吃一处,吃遍各地特色美食,尝遍各家独到手法,这才是我鲁安庆的心中所愿啊。”
骆明羽随着大笑:“鲁大哥要是做成了这事,可就称得上食门第一。来,走一个。”
鲁安庆举起酒碗:“走一个!”。
等到放下酒碗,鲁安庆一边吃着下酒菜,一边随口问道:“骆兄弟,可知道温陵将要举办一场武林盛事?”
骆明羽:“有听人提到过,只知道是一场寿宴。”
鲁安庆略带激动到:“嗯,是金沙门伍帮主的五十大寿。”
骆明羽:“金沙门?”
鲁安庆道:“对,金沙门。”突然拍了下脑袋,道:“我知道你想到啥啦。今天跟咱们打了一架的那帮人确实就是金沙门的。他们自称是隶属博金堂,就是负责赌档生意的堂口。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金沙门诺大一个帮派,既有伍帮主这样的英雄豪杰,也难免会有一些博金堂的泼皮无赖。可千万不能因此就小觑了金沙门,更不能小觑了伍帮主这样的人。”
骆明羽好奇问道:“这伍帮主这么了不得吗?”
鲁安庆权当骆明羽是年少气盛,耐心道:“骆兄弟,这伍帮主可是闽地一带久富盛名的大人物。你初来乍到,没听闻过倒也还好。我现在给你好好介绍,免得日后被同道误会了去,横生麻烦。”
骆明羽笑呵呵道:“那就有劳鲁大哥给说道说道。”
鲁安庆给彼此添了酒,慢悠悠的说:“这金沙门伍帮主本名叫伍南峰,年轻时白手起家,一手创立金沙门。原来做的是水上押运的生意,说来还是我这一行的老前辈。与其他镖局不同的是,金沙门一开始就只做水运的生意。你要知道,以前可不比现在,以前的海盗可是比现在多的多,而且海盗凶残成性,经常是连货带人一锅端,船都不给你留下。山贼剪径都还是有范围划分,几趟走下去也能混个脸熟,彼此能讲些情分。那些海盗可不讲这些,这茫茫大海,到处乱窜,谁还知道下次见不见面了,劫船之后,随便找个荒岛躲进去,可就真的是无影无踪。而且,有时候打完一波又来一波,谁也不知道一趟镖究竟要碰上多少伙海盗。所以啊,以前走水镖都必须是要有硬功夫,要能打,而且还要能一直打。那一辈里能坚持走水镖的前辈,可都是我们敬仰的好汉。”说完,鲁安庆干了一碗。
稍作停顿,鲁安庆继续说道:“就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传闻以前伍帮主跟海盗碰上,都是主动迎战,而且每次都是身先士卒,登船杀敌,仿佛就怕海盗逃走似的。手段猛烈,经常是杀的满船海盗一个不剩,一点不怕其他海盗来报复。不知道是经过了多少场血战,伍帮主带着金沙门硬是打出了一条航路,见到金沙门的镖,海盗都不敢招惹。久而久之,金沙门名声在外,生意也就越做越大,现在不止水镖生意,其他的商货贸易,甚至陆上的钱庄、赌档、酒楼……都有他们的生意,金沙门绝对是闽地一带的庞然大物。”
骆明羽问道:“伍帮主功夫这么厉害,不知道是师承何处呢?”
鲁安庆答道:“这倒是不曾有切确说法,有人说是伍帮主曾受海外高人指点,也有说是伍帮主无师自通,也有说伍帮主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子弟,还有更多光怪陆离的传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只有一点是确定无误,伍帮主刀法了得,而且是十分了得。据传说,伍帮主自创一套据浪刀法,是伍帮主观潮所悟。那叫一个刚猛绝伦,气势磅礴,据说炼到极致能分潮破浪,逆流据浪而不退。”
骆明羽喝了口酒,笑到:“竟是如此厉害,几可通神了。”
鲁安庆也喝了一口,乐呵说道:”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如今金沙门高手众多,已经无需伍帮主与人动手,我们也就没机会得见伍帮主的武道风采了。“骆明羽笑道:“我都有点怀疑鲁大哥是金沙门的弟子了。”
鲁安庆大笑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伍帮主实在太让人敬仰啊。”
骆明羽打趣道:“鲁大哥要是不跑镖,转行当个说书先生,绝对能赢得满堂喝彩,赚个盆满钵满。”
鲁安庆乐呵道:“这个可行,以后娶到老婆,就换个安全点的营生好了。”
骆明羽吃着鱼干说道:“我看难。“鲁安庆不解问道:”为啥?“骆明羽道:”有哪家女子能喜欢一个动不动给小寡妇出头的男人。“鲁安庆连忙道:”哪能够啊。况且我又不是只帮小寡妇,就是那老弱病残,我也帮啊。也就是我本领低微,不然我就到处打抱不平去了。尤其是那种只会欺压良善的流氓恶霸,我是最看不过眼的。“说完了又自嘲一句:“我也就只能教训点流氓了,其他的还真是打不过。”
骆明羽冷不丁道:“可方才是那小孩子先撞了人。”
已是满脸通红的鲁安庆拍了下桌子,大声道:“不就是小孩子撞了一下,能多大个事。衣服脏了回家洗洗就好了,怎能那般为难人家孤儿寡母,真是岂有此理。”
骆明羽听罢,也不多做争辩,随便转了个话题,两人继续喝酒聊天。
鲁安庆人虽豪爽,酒量却跟功夫一般稀疏。桌上的佐酒菜还没过半,鲁安庆却已是舌头打结。
结过酒钱,鲁安庆坚持自己没醉,独自返回住所即可,随后两人就互相道别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