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晴离开后的当天晚上,时依雪便怒气冲冲的找了过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到底和我妈说了什么?”

她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你休想把这些推到北辰哥哥身上。”

原本时家就不满意她不计名份的跟在傅北辰身边,现在好了,原本一直维护她的高晴现在都直接开口了,不许她再与傅北辰有来往。

“你很怕我冤枉你的北辰哥哥吗?”顾向晚控制轮椅慢慢靠近时依雪,唇角讥讽的勾起来。

刀子不是扎在自己心口上永远体会不了那有多痛,当年时依雪做伪证指认她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风水轮流转,她也需要承受这种代价。

“你以为你故意胡言乱语,我妈就会相信你这个杀人犯的话吗?”时依雪恶狠狠的看着顾向晚,“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跟他离婚,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们?”

顾向晚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眼前的女人:“我成全你?”

她是不要傅北辰了,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圣母到去成全这一对渣男贱女。

这二人的脑回路都是一样的清新脱俗啊,说出来的话永远这么让她意外。

她跟高晴所说的,其实句句是实情,她说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无比真诚,她越这样,高晴心里怀疑的种子就越深,至于这对母女之间会发生什么,不是她该关心过问的,她问心无愧的说出了事实,仅此而已。

“反正活不长了,临死之前做点好事给自己积点阴德不是很好吗?”时依雪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提议,既然我们相识多年,黄泉路上我还真的挺怕寂寞,倒不如拉你一块儿上路,彼此有个伴。”顾向晚说得无比认真,眼里透出的寒意让时依雪有瞬间的慌神,随即又冷静下来,她现在已经是个行动要靠轮椅的将死之人,说这些不过就是过过嘴瘾,她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既然我们是好朋友,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时依雪脸色一变,伸手就抓住了顾向晚的轮椅,径直将她带到了院外台阶,这里有个七八步阶梯,她将轮椅往前一推,顾向晚就这样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往院子里滚了下去。

“啊呀,这里的台阶我没有看到。”时依雪装模作样的声音响起来,她来到顾向晚的身边,体贴的将她扶坐到轮椅上,又替她拢了拢发丝,娇声开口:“顾向晚,你现在这副样子,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曾经的你斗不过我,现在的你更加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这些,时依雪扬长而去。

这个地方,她绝不对让高晴再过来了。

“顾小姐,你没事吧?”周嫂冲过来将顾向晚推回了屋内,“这个时小姐也太不知轻重了,知道你腿脚不方便还把你推出去。”

因她腿脚不便,她的房间现在换到了一楼。

出院以来,傅北辰似乎变得很忙,偶尔会来,像观赏一只宠物一样看她一会,又会离开。

换好睡衣躺下,周嫂几人也都退了出去。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我儿子?”

她给“R”发送了一条短信。

“等你腿伤好了再说。”

“R”回复得还挺快。

只是当顾向晚试着再发信息对方便没有任何回复了。

这个“R”到底是什么人?似乎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只知道一点,这个“R”应该是傅北辰的仇人,觉得她还能成为对付傅北辰的利器,所以留着她。

将这些信息统统删除,再将加密文件夹里的那段视频播放看了几遍,顾向晚这才关灯准备入睡,兴许是因为有了儿子的视频,她甚至感觉癌症带来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片刻过后便迷迷糊糊的即将进入梦乡。

有个黑影悄然入内,借着淡淡的月光,盯着大床之上的身影看了一会,开始脱下外套,躺在了她的身边。

顾向晚均匀的呼吸声入耳,傅北辰似是已经疲惫之极,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亦跟着沉沉睡了下去。

似乎是有什么巨石压在了身上,顾向晚艰难的翻了个身,在发现身边躺了个人之后吓得睡意全无,张嘴就要放声大喊,一只大掌捂了上来,傅北辰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安静,睡觉。”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毫无察觉。

见她又挣扎着挪动身子,傅北辰径直按住了她:“不要乱动。”

他的声音透着沙哑,似是已经累到极限,说完这些他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顾向晚睡得极其艰难。

晨起第一缕阳光入室,她也睁开了双眼,下意识的往身边看去,傅北辰不知道何时又离开了。

长舒了口气,他不在就好。

勉强拖着腿挪到了床边,她拿起一侧的拐杖,艰难的往前走。

傅北辰的声音此时在门口轻飘飘的响起:“医生说你的腿至少一百天才会完全恢复。四个阿姨还不够你使唤?非要自己来?”

听到这个声音顾向晚吓得一个激灵,站都快站不稳了,重心往下眼看就要倒地,傅北辰及时伸手拎起了她。

她夹好拐杖,继续朝着洗手间方向前进。

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医院用的最好的袪疤药的确很有效果,她这张脸完好如初。

身后传来一声低叹,下一刻她被傅北辰给抱到了洗手间内。

“你……你出去吧。”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窘迫过。

“怎么你刷个牙也要人回避吗?”傅北辰不明所以的发问。

“我要尿尿,你应该不至想站在这儿观赏吧?”顾向晚一咬牙,低声说道。

“需要我帮忙你可以直说。”傅北辰将她又抱到马桶上,伸手就要去替她解裤子。

“我只是腿断了,手还能动。”顾向晚伸手推开他的手,“我可以,不用再麻烦你了。”

想到她如此避嫌,只是为了远在F国的秦顔书,傅北辰越发的心烦意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