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他给北辰我没意见,给顾向晚这算什么事儿啊?这个遗嘱绝对有问题。”傅贤齐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眼神阴沉的看着顾向晚,似是想一口吞了她。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老爷子精明一世,临到老了居然做这种事情,这不是坑儿子吗?
“警察在这呢,会给我们一个公证的审判。”傅贤东走到傅贤齐跟前:“爸病的这么些年没见你来看过几次,现在人走了你倒在这儿哭天抢地了。”
“大哥,便宜都让你们长房占齐了,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傅贤齐当然知道傅贤东是一定会出言维护顾向晚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咱们傅家在她身上栽的跟头未必还少?你可不要忘了四年前大嫂死得不明不白的,现在爸又走得这么突然。”
“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人不都说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后面老婆两个字,傅贤元生生的给咽了回去,因为傅贤东杀人似的目光已经狠狠的剐了过来。
这个蠢货,傅贤东在心里骂道,怪不得这么多年被老二当枪使。
顾向晚神色有些木然,仍然沉浸在傅老爷子走了的悲伤当中。相较于其它傅家人此时的针锋相对,她反而才更像是傅老爷子的亲人。家中长辈才刚闭眼,这边就为了遗产问题开始明争暗斗,生在豪门世家,真是可悲。
傅北辰低垂着眼眸,旁人此刻看不透他的情绪。
直到警察要将有关人等统统带回警局调查,顾向晚是最后一个接触到傅老爷子的人,自然也就是重点审查的对象。
“是你吗?”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变化,她看自己眼神里充斥的恨,她与秦颜书的孩子……
他已经无法静下心去思考,这一次她是不是真的在报复他将她束缚在身边。
听到他的提问,顾向晚冷冷的笑了笑,原来在他心目当中,自己这具坐在轮椅之上瘦到风一吹就能刮倒的身躯,还能拥有杀人的力气。走的人可是傅老爷子,她最尊敬的长辈!
她不回答也不辩解,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愿意说。
这件事情最终只会演变成为傅家内部的博弈,她坐在警察局里,神色清冷,周围的一切仿佛与她无关。
时依雪来探视时,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气洋洋:“顾向晚,我还真是不能小看了你啊,不管什么模样你照样能兴风作浪,对这儿很熟悉吧?还和四年前一样没有变对不对?”
“这次恐怕又要让你失望。”顾向晚抬了抬眼皮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你什么意思?”时依雪挑眉不解,为什么都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她还能这么镇定。
“因为我很快就会出去。”顾向晚盯着她的双眼:“四年前是如此,四年后也是一样,我没有杀过人,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还指望秦颜书会来救你?做梦去吧你,他现在恐怕要自身难保了,你以为你让北辰哥哥戴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他还能容得下秦颜书吗?”时依雪笑得无比猖狂,“我看你这次还是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哦,说到这儿我倒是忘了,把牢底坐穿这事儿你这辈子是无缘了,你能不能活得过明年春天还是个难题呢,那就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很期待还能看着你进监狱。”她笑到脸部几近扭曲,这么多年以来的来的恶气似乎都在这一刻给出了。
“时依雪,你不会每次都运气这么好的,天道好轮回,你可以等着。”顾向晚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没入她的耳朵。
女人虽然坐在轮椅上,素面朝天却无损她的美丽。
这双眼,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此刻正毫无波澜的盯着她。
只这一瞬,时依雪心里掠过一抹慌乱,随即又镇定自若的笑了:“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你唬谁呢?我也不过是看在相识一场,来送你最后一程。”
“那我也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顾向晚目不转晴的看着她,淡然开口。
时依雪怒气冲冲的走出警局,正好看到傅家的车子停在门口。
傅贤东从里面走出来,时依雪自然上前去问好:“傅伯伯。”
“是小雪啊?”傅贤东客套的笑了笑。
“傅爷爷的事情北辰哥哥都和我说了,傅伯伯您要节哀。”时依雪见傅贤东似是还有事情要办,于是乖巧的告辞。
走到转弯处想了想还是侧身躲了起来,五分钟后,她居然看到顾向晚被傅贤东给推了出来!
怪不得这个女人在里面老神在在的,丝毫也不见慌乱,原来一早知道傅贤东会来捞她。
傅贤东将顾向晚带到一处僻静的咖啡厅里,掏出股权转让书,假意心疼的开口:“小晚啊,即使你不把股权转让给我,我也一样会救你出去,我相信你不是杀人凶手。”
虚情假意的客套顾向晚已经不想去听,豪门之间的是非她也不想沾惹,原本就是想要跟傅北辰离婚的,她当然不会接受傅爷爷的给她的股份。
傅贤齐那边自是也有动静,早就派了人来探过几次她的口风,思索再三顾向晚还是给了傅贤东回应。
顾向晚没有吭声,只是迅速的在转让书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十天之内可以拿到离婚证吗?”
她抬头,怔怔的问了一句。““小晚,四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与你无关,只是北辰这孩子,他对我很排斥,我说的他未必会听,可能还会适得其反,他妈妈看过心理医生,我问过她,她说没事,我就没往心里去……”傅贤东看着眼前年轻瘦弱的女子,“况且我不久之后又娶了温心,他对我的意见也就更大了。”
他看似放下了长辈的架子与她娓娓道来,顾向晚却只觉得可笑。
四年之后和她说这些,当初他干什么去了?
还不是一样明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却任由时依雪往她身上泼脏水,任由警察将她带走,任由傅北辰起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