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秋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碰上王秋彤。
更没想到,王秋彤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一阵嘲讽,简直就是啪啪打自己脸啊。
因为王秋彤的声音,很快就吸引来了不少前来借阅图书的人们的围观,有人的一脸嘲讽,有的人一脸戏谑,有的人打抱不平,更多的人是在看热闹。
上一世自己和林小雨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被王秋彤冷嘲热讽,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还是老样子。
看来自己和王秋彤八字不合啊。
陈三秋深吸一口气,回头盯着王秋彤的眼睛看着,目光充满了侵略性,王秋彤从小就被宠坏了,一副小公主的姿态,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敢这么盯着自己的眼睛看这么久。
很快,王秋彤就被陈三秋盯得有些心里发慌,急忙扭头,不再和陈三秋对视。
陈三秋这时候微微一笑,抱着书,后背笔直的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众人,朗声说道:
“笛卡尔说,阅读一切好书如同和过去最杰出的人谈话。”
“史美尔斯说,书籍把我们引入最美好的社会,使我们认识各个时代的伟大智者。”
“阿卜·日·法拉兹说,学问是异常珍贵的东西,从任何源泉吸收都不可耻。”
陈三秋每说一句话,就向着王秋彤走一步,周围的人脸上的震撼也都更加深刻一分。
没想到这个穿的破破烂烂,身上满是补丁衣服的乡下人,竟然能够说出来这么多的名言警句,而且很多都是他们不知道的,更重要的是,现在说的每一句名言警句,都是那么的应景。
“好,说得好,特别是最后那句,学问是异常珍贵的东西,从任何源泉吸收都不可耻。”
“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就能够掌握这么多的名言警句,真的是让人佩服。”
众人纷纷冲着陈三秋竖起来大拇指,敬佩的说道,不仅仅是因为陈三秋如此年轻就有这么多的知识量,更因为,陈三秋穿的是一身标准的乡下装扮,这种困苦的生活下,竟然还能够不忘读书,真的让他们这些平日里衣食无忧的人感到汗颜。
王秋彤呆呆地站在陈三秋面前,面红耳赤,这个可悲可怜的乡下人,怎么可以说出来这样的话,简直无理。
这种人就应该每天累的半死不活,辛苦一年才能落下一点口粮。
凭什么会读书,凭什么能够说出来这些话,简直不可理喻。
“爱尔兰有句谚语,越是无能的人越挑剔别人的错误,邓拓说过,越是没有本领的人越是自命不凡。”
“一个农夫来到城市不懂交通规则,他不是蠢,只是不太理解什么是交通规则,一个城里人到了乡下,分不清麦子和野草,不是蠢,他也只不过是因为不熟悉罢了。”
陈三秋冲着王秋彤冷漠的看了一眼,转身去办理借读卡去了。
王秋彤望着陈三秋离去的背影,听到周围传来的嘲笑声,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用小刀子狠狠的切来切去,切成了无数块。
一直等到陈三秋离开了图书馆,王秋彤再也忍不住,眼泪狂涌,转身跑去了卫生间嚎啕大哭。
陈三秋对此并不知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作为上一世掌控过上亿资产的人来说,面对一个被从小宠坏了的小公主,那简直就是分分钟解决掉。
抱着书回到了王成功的驴车上,两人坐着驴车,一路颠的肠子都快吐出来了,终于回到了陈家峪。
人们还都在田里干活,一个个挥舞着锄头,汗流浃背,看到陈三秋和王成功坐着驴车回来,车上的水桶摞在一起,就知道昨晚陈三秋收的知了猴已经都卖光了。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很精彩,或者贪婪,或者羡慕,或者不屑一顾。
不过大家都知道,下午快点干完活,回去抓知了猴去。
“三秋啊,昨晚收的知了猴都卖完了啊,真厉害。”
“是啊,都卖完了,跑了十几个地方,累的半死不活,连口水都不肯喝,最后一个知了猴两分钱卖掉的,你们有谁愿意跟着我去县城卖知了猴,到时候赚到多少钱,咱们平分啊。”
“嘿,俺们咋好意思赚你的钱,地里的活还要干呢,哪像你就只有两亩旱地,最多种点白菜,俺们可忙着了。”
“我倒是羡慕你们,若是我也能有几亩水田,我才不会做这样的营生,太苦了,晚上我在家等你们啊,多抓知了猴,给孩子买两根雪糕不好么。”
一众人哈哈大笑,等到陈三秋和王成功坐着驴车离去,全都变了脸色。
“二娃,看到没有,以后你不好好种地,就只能和陈三秋那个废物一样,干这种辛苦活,钱赚不到几个,还被人看不起,懂了没有?”
“爹,俺咋觉得三秋叔干的活,比种地轻快呢。”
“啊呸,你懂个屁,他那是正经活儿么,早晚被抓,种地种的好才是正经出路,懂不懂?”
“爹,俺知道了,俺一定好好种地,长大了娶媳妇,好好教俺孩子种地。”
“这才是爹的好儿子,快点锄地,忙完了咱们还要去抓知了猴。”
“爹,你咋不锄地了。”
二娃点了点头,用力挥舞着锄头,却发现自己爹不干活了,诧异的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爹,却发现自己爹的目光飘向了远处的田埂上。
不仅自己的爹这样,周围不少老爷们好像突然全都心有灵犀一点通一样,一个个停止了干活,喝水的喝水,抽烟的抽烟,无一例外,目光全都向着远处的田埂上看去。
小寡妇李月秀穿着一身宽大的粗布衣,正坐在田埂上喝水,虽然穿着粗布衣,但是却依然遮掩不住她的婀娜多姿,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和周围那些晒得黑黄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好像怎么晒都不会黑似的。
喝一口水,伸手舞动着手帕给自己扇风,不经意间便是万种风情。
李月秀是五年前嫁进陈家峪的,当年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嫁进来的时候,引起来了不小的轰动,可惜老公在李月秀嫁过来两年的时候就去世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
后来不少人上门提亲,让李月秀改嫁,李月秀都没答应,就这么一直在陈家峪住着。
不过,大家也都只是看着过过眼瘾,在陈家峪谁不知道李月秀的凶名,特别是几个想要扒灰的汉子被李月秀挠的满脸是花,直接闹到了生产大队,搞得灰头土脸之后,谁都不敢轻易去招惹李月秀了。
李月秀喝完水,擦了一下脖子上的汗珠,扫了一眼那些和狼似的汉子,冷哼一声,扭身扛着锄头离开了。
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向着陈三秋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