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烛和尚急忙喊道“快住手!快!”

尹颤撇了他一眼,又微微停了手。

那根木藤便不再紧了,婉贞喘着粗气,差一点就被活活勒死!心想这一烛和尚为何要救我?难道他大发慈悲了?

一烛和尚迈步过来盯着婉贞,又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婉贞慌忙道“大师,您慈悲为怀,快救救我。”

一烛怔怔一笑,将婉贞额头上的血抹在手心上,接着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手心……

他的表情很是享受,嗓子里还频频发出满足的哈声,鄙陋之态另人齿寒。

婉贞怕极了,这个一烛和尚比那刀疤驼还要让人厌恶。

片刻,一烛和尚觉得意犹未尽,便俯下身子伸着舌头,打算去舔婉贞额头的伤口。嘴里还喃喃道“不愧是处子之血,老夫的心,尤似要化了,呵,哈哈哈!”

婉贞紧闭双眼,握紧手中的银蛇匕首!

“噗呲!”

捅进了一烛和尚的小腹……

“啊呀!你!你个死丫头,找死!”

一烛挥起右掌,朝着婉贞的脖子砸了过去!

“哐啷啷……”

烟尘四起,土石崩裂。

……

片刻。

一烛和尚瞪大双眼!道“啊?那丫头?那丫头去哪了?”

草地上除了一个大坑以外,再无其他,婉贞,不见了。

尹颤环目四望,道“好快,根本看不清,是谁将她救走的?”

一烛和尚摸了摸小腹上的血,不禁心下大奇,这世间可伤我的兵器并不多。为何这丫头的匕首如此厉害?嗯……这聊城内,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

红阳归山,人影渐长。

福寿棺材铺。

婉贞躺在床上,刚刚醒来,额头隐隐作痛,道“全师傅,嘿,嘿嘿,又是你救了我?”

全师傅摆弄着他的纸人。

“都怪我,不听话,一天之内救了我两次,可,可,我真的是救人心切,哎呦……好痛。”

话未说完,又揉了揉额头。

全师傅无奈道“我呀,只想做一个棺材铺的掌柜,可,呵,算了,一切都是老天爷在安排。”

婉贞不懂他在讲什么。于是岔开话题道“哎呀,这床好臭呀,肯定是邓车的床……咦……他是不是不洗澡呀……”

……

窗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和火把的通明。

……

“徒媳妇儿,你好生坐在这里,不要乱走。”

婉贞呆呆地回了句“嗯。”

……

“哐!”

只见大门被人踹开,晚风呼呼地刮了进来,将地上的纸钱吹起老高……

哗哗的纸钱就这么在屋子里诡异地飘着,飘着……

全师傅数着“一只,两只,三只……”

原来门口爬进来数不尽的行尸,它们身上湿漉漉的,这一定是从坟地里刚刚召唤出来。它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腐烂的脸皮上堆满了白色的蛆虫。

行尸们爬到了全师傅跟前,停住了,全师傅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左手拿着烟袋,右手抱着一个纸扎人,这个纸扎人不同于其他,因为它的眼珠儿,居然会动!

全师傅道“咱俩呀,初次见面,我就叫你小河吧,你身子虚,得补补气,去吧。”

只见这纸扎人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

突然咧开大嘴,上唇捅破了房顶,下唇砸碎了地面,一阵及其强大的吸力将这些行尸的魂魄吸得一干二净!

眨眼间,这些行尸倒地不起,成了一坨坨烂肉。

婉贞就蹲在墙角傻看着……

全师傅哼笑道“想收拾我全冥河,就用这些东西?未免太过儿戏吧。小河,歇会吧。”

那纸扎人回归平常,又缩进了全师傅的怀里。

门口那些人只是拿着火把,却没人说话。

“来了就是客,为何不进屋哪?”

……

良久,仍然无人应答。

婉贞房间的窗子,游进来一个影子,它速度极快!像一条舌头缠住了婉贞,紧接着一个后撤,破窗而逃!

门口的脚步声越发嘈杂响亮,这是都跑了!

全师傅踩着这些尸体烂肉走到了门口,空无一人。

“徒媳妇儿!徒媳妇儿!你还好吗!”

片刻无人应答。

“坏了!调虎离山!”

全师傅一个登步跳上了房顶,那群黑衣人还没有跑远,正要追赶之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红衣,身子摇摆不定,头顶的红丝巾如同两把利剑在风中飘来荡去!

“我劝你啊,不要插手我们小乌山的事。”

这人的声音时男时女,不辨雌雄。他带着一个左黑右白的面具,面具上只有两个呼吸的假鼻孔。

“刀疤驼说了,在福寿棺材铺有一个难缠的老家伙,呵,我到要……”

全师傅怒道“少他娘的与我废话!”

那纸扎人像疯了一样飞奔过去,直接扑倒了他,用那深渊般的大嘴撕扯着他的喉咙!

接着全师傅几个越身跳到了其他的房顶,哎?那群黑衣人不见了……这下可好,想再追,又不知方向了。

……

远处。

一个人影穿梭在小巷里,他后背上的赵婉贞正在拼命地挣脱,片刻,终于将嘴上的黑布挣掉!

“救命啊!”

这一声救命响彻了街里巷外……

……

就在他跑到这条正街的时候,那越夜骏马一个急停,马头向天,马蹄向前!

这人来不及反应,一个布衣少年从天而降!

“百会穴!通体锁阳!本神穴!血管凝方!阳白穴!立爆双目!太阳穴!游震脑浆!”

几句不明所以的话,几下精准的楞穴术……

这人登时七窍爆血,趴倒在地。

婉贞身子一转,被这少年抱在怀中,天上的乌云恰巧散了去,月光里,一张讨喜阳刚的脸庞。

“邓,邓车?哇!是你?”

“如假包换!正是我,适才我看见这边有火光,便追了过来,你那一声救命,嘿,我也正巧在这街上,哎?哎?哎呀!”

邓车被缰绳套住了脖子,马儿一转,邓车被拽了个四脚朝天。

“哎呀!”

婉贞一同倒下,扑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切来得太快,仿佛是在梦里。

正在二人四目相对之时!那具尸体的身上居然游离出一个影子,这影子在地上转了几圈,又附在墙上不动了。

“邓车,就是这个影子!刚刚把我抓走的!”

邓车心下嘀咕,我只会点个穴呀,这还是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才有些攻击力的,对付妖魔鬼怪什么的,我哪会呀,这,这影子也太邪了吧。

突然,这影子颤动了几下,居然从墙壁里走了出来!

他,一身红衣,脸上带着左黑右白的面具。

“幸亏我逃得快,不然会被那个纸扎人给吞掉……呵。”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邓车,婉贞听得糊涂。

“我明白了,哈,你可以将自己的身体一分为二。一边跟我打,一边抓我徒媳妇儿!”

是全师傅的声音,他缓缓走来。

“师傅!师傅!”

邓车拉着婉贞跑了过去。

那怪人叹气道“刀疤驼这次没有骗人,你确实很难缠。”

“少废话!说,你为何抓我徒媳妇儿?”

怪人不语。

婉贞回忆片刻,低声道“我之前用韶华内经骗过刀疤驼,所以,所以……”

邓车抢话道“所以,小乌山的人就真的以为你知道韶华内经的下落。”

……

全师傅疑声道“你是不是小乌山的四大护法,贪嗔痴颤之一的情痴,花钟。你将你最爱的女人和你自己的身体做了蛊,合二为一了。”

……

“老家伙,你知道的真多!你到底是谁?”

“福寿棺材铺,掌柜,全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