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晚,消息就在全府传开了。

说是今天相府遭了刺客,相爷和陆姑娘共经患难,相爷因此十分感动,决定十天后举行婚礼。

第二天全府上下就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今日朝堂上,皇帝也知道昨日相府遇袭一事,就问起苏槐:“爱卿可有恙?那些刺客抓到了吗?”

苏槐道:“臣谢圣上关心,刺客已经捉拿,今日可送往大理寺受审。”

后面的文武百官听得又是各怀心思。

昨天是有个杀手头目从堂上窜出来跑了,结果还是被抓到了吗?

要是对他进行审讯,就会知道究竟是谁买通杀手组织来行刺宰相了。

那有些人接下来恐怕吃不下也睡不着了。

果真上午,苏槐就送了个人进大理寺。

送进去的人衣发蓬乱,颇显狼狈,而且一张脸被打得个面目全非。

大理寺卿惊疑不定,问负责亲自送人上门的剑铮道:“这番形容,可如何辨别他的模样?”

剑铮道:“他敢行刺相爷,没当场打死就是好的。眼下只是打肿了脸,过些天就消了。你们可以等过些天再审。”

那人有些清醒的,看见大理寺卿,就唔唔唔地发出怪声。

显然是被药哑了嗓子。

这也不难理解,杀手么,为了不让雇主被供出来,拔舌毒哑这是常有的事。

可过些天怎么等得,那不是夜长梦多吗?

于是乎杀手被送进来的当天,就遭了一顿严刑毒打。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理寺的气氛都紧张又危险。

毕竟那杀手就是个炸药包,什么时候爆炸都不一定。

某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可也暗地里差人往大理寺搞点小动作,希望能一不小心搞死那个杀手。

苏槐似乎没再管这事,不过哪些人搞的小动作他却已经了然于心。

他只需要弄清楚这一点就够了。

这一日,孙都尉火急火燎地往大理寺赶,一见到大理寺卿就气冲冲道:“苏槐那贼子送来的人呢!”

大理寺卿拱手揖道:“尚在牢中呢,孙大人亲自来……”

孙都尉咆哮道:“还不带我去见他!”

大理寺卿不知道孙都尉为何如此暴躁,带他往牢里走了一趟。

见到那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小口气的所谓杀手时,连忙上前扒开他的蓬发,仔细一瞧,顿时老泪下来。

那杀手也呜呜呜地哭。

孙都尉边哭边骂:“苏贼,敢把我孙儿伤成这般,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这哪是什么杀手,分明是他的宝贝孙子。

孙都尉当日就把他孙子带走了,并气势汹汹地杀去了苏槐的官署兴师问罪。

苏槐听明来由,慢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事情,对孙都尉道:“原来行刺本相的竟是孙大人的爱孙。”

他容色温和,又道:“令孙勾结江湖势力谋害朝廷命官,不知道是受何人指使,待我禀明圣上,再详加审查。”

孙都尉:“……”

他肺都要气炸了,偏偏拿这贼子莫可奈何。

真要是跟这奸人闹到底,奸人一口咬定自己孙子就是刺客,勾结江湖势力,在朝中罪名可不小。

要么就吃了这哑巴亏,要么闹下去对他也没好处。

苏槐拿了本折子来,就要书写上奏,孙都尉咬牙切齿道:“姓苏的,算你狠!有本事你别栽在老子手上!”

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市井百姓们都听到了些许风声,听说孙都尉家的幺孙,给人弄哑了嗓子,扔进大理寺打残了身子,等孙都尉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只吊着口气了。

听说都是奸相干的。

百姓们且不论到底谁干的,但都觉得大快人心。

这孙家孙子可是京里出了名的恶霸,吃喝嫖赌样样来,强抢民女还光荣。

前阵子不就闹出了个事,他当街抢了良家女,没过两天就把人给玩死了。

后来姑娘家人闹到了官府,最终官官相护,还不是不了了之。

百姓们对他是深恶痛绝,现在好,恶人自有恶人磨,遇到比他更奸更恶的,他就只有遭报应的份儿。

孙都尉孙子被搞成这样,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他既然搞不了苏槐,那是谁暗中搞小动作把他孙子害成这样的,他总收拾得了。

这种时候,苏槐就大方地把想搞死他孙子的人透露给他。

某些人悔都悔死了,他们也不知道那是孙都尉家的孙子,都怪那杀千刀的苏槐!

草他祖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