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声声背过身，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两个字。
沈嫣然一看她竟然还敢反驳，眼睛一瞪，刚刚落下去的手又要举起来。
一道低沉又慵懒的声音却从片场响起。
“我看你扇了那么久手也累了，我看的都腻了，要不你俩换一换吧。”
背过身的余声声身子一僵，后背绷的笔直，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前两天她刚刚在床上听过。
面前的沈嫣然认出来这是封家的二少爷，手立刻放了下来，极为淑女的撩了一下裙摆，娇笑着开口。
“封总，您开什么玩笑，哪有这样的呀，都得跟着剧本来的，你不信你问王导嘛。”
“别问我，我只是一个导演，投资方想看什么你们就演什么呗，大家都是讨生活，别往我头上推锅。”
王子闻瞥了一眼倚在墙边的男人，老神在在的一口拒绝，明确表明态度。
沈嫣然的脸色铁青，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片安静的剧组，黑色皮鞋落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分外明显。
隔着很多人，余声声却清晰的感觉到离她越来越近。
脑海中赫然出现那双狭长透着冷意的眼睛，她就有些忍不住的发抖。
她头晕目眩，死攥着手才能保持不失态。
在身体缓和之前只能侧过头，让头发遮住脸，掩耳盗铃的掩住一些狼狈。
男人在她身后站定，余声声可以感觉到那熟悉的香水味瞬间包围了过来。
“怎么？没有听懂王导的话吗？还是你刚刚被打的是脸，手也断了？”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瑟瑟发抖的女人。
落在了一脸铁青的沈嫣然脸上，上下打量了几眼，嘴角勾起的都是讥讽。
“余声声女士？还是你需要我这个从来没有站在镜头前的人帮你？”
沈嫣然吓的脸色发白，赶紧上前一步走到余声声面前。
“声声，对不起啊，我真的只是今天状态不好，没有故意要打你的意思，你和封总说一声，帮我解释解释。”
余声声只感觉心脏快要炸开了，羞耻感和不安感交杂在一起，压的她抬不起头来。
她并不认为这是解围和示威，这只是身居高位着偶尔也会走下神坛的玩笑罢了。
她低着头转身却不敢抬头，快速的鞠躬，低声道歉。
“不好意思，封总，她并没有针对我，只是双方进入角色太慢，一时找不到状态，还请您不要生气。”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男人的一声讥笑，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懦弱与无趣。
紧接着就是带着凉意的大手覆上。
指节分外的清晰，身后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带着冰冷的倾略性让人胆寒。
余声声本能反应就想抽手。
封寒厉只是冷哼了一声，就止住了她的动作。
“那我来教你，余声声女士。”
接着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比前面无数次的掌殴都要来的响亮，甚至连坐在一侧候场的林澜都眉毛一挑。
沈嫣然整个人惊呼着倒在了地上，脸部上除了五个小一点的巴掌印之外还有五只略大的指节印。
配上那精致的妆发和眼角流出的泪意，瞬间从千金小姐变成了落魄“公主”。
余声声第一反应就要去扶，但那双大手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封寒厉低声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笑沈嫣然的狼狈，还是余声声的窘迫。
那阵笑声却带着一种森森刺骨的威胁，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学会了吗，余声声？”他漫不经心的开口。
余声声满嘴的苦涩，里头就像是刚被硫酸灌过，嘴巴开开合合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能僵硬着点了点头。
“多和林澜学一学。”
“她这个年纪谁想碰她一下能被她弄死，你只有这一张脸和她想似，永远达不到她的位置。”
封寒厉余光扫了一眼坐在一旁面色严肃的林澜，松开了怀里女人的手。
林澜。
余声声这时候竟然有点想笑，一个占据了别人身份的假千金竟然成为了她努力的目标。
但她现在没有立场反驳男人的话。
她忽略掉他语气中的嘲讽，开口嗓音沙哑：“多谢封总教导……我会好好和林老师学习。”
“不用客气，毕竟我是一个好老师。”
他眉毛一挑，重音落在了老师两个字上。
余声声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那句带着怒意的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指尖攥紧肉里都无法让跳的激烈的心停下来。
男人双手环胸，退回片场外。
静静地看着这滑稽的两个面容红肿的女人。
配上他那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冷峻的面容，倒是真有几分衣冠禽兽老师的意味。
余声声见他没有继续发难的意思，伸出手来就想把沈嫣然扶起来。
封总是封总，她是她，她可没有资格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沈嫣然却丝毫不领情，大眼睛里含着泪和恨意。
“别碰我。”
一把狠狠的拍上她的手，她咬紧牙关迅速的站了起来。
余声声手背被拍的生红，但她却毫不介意，背在身后，轻轻的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封寒厉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几秒，骤然嗤笑，无趣。
他冲着坐在导演椅上懒散的人点了个头，悠然的在旁边空出的椅子上坐下。
“休息休息，咱们下一场主演和群演准备。”
副导演见警报解除，挥着手里的剧本示意两边的经纪人赶紧带走自家艺人。
早就在一旁等着的湘湘赶紧跑上前去。
走进一看她的脸眼泪瞬间就要掉下来，死死的瞪了一眼旁边肿成猪头的沈嫣然。
“活该！”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沈嫣然听见。
“声声，我们走，我带你冰敷一下。”
余声声被人一路搀扶着在最角落坐下，冰块贴着脸，脸颊的剧痛才迅速的冷却下来。
她沉默着感受着周围人探寻或鄙夷的目光，然后迅速调整好状态。
目光紧紧的锁在刚刚信步走进镜头的林澜身上。
“声声，下午没咱们的戏了，要不咱们走吧，我领你去医院看看。”
湘湘半蹲在她面前，满脸的都是担忧。
“不用，我冰敷一会就好。”
她语气轻松，却随着灯光打在林澜身上的那一秒随之一震。
“我想多学习学习林影后的演技，提高提高。”
湘湘知道她的脾气，拗不过她，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坐在镜头前的两个男人目光落在布景中的林澜身上，一个是满脸嘲讽，一个是面无表情。
“别告诉我，你和林澜彻底完蛋了？”王子闻语气怪怪的拉长尾音，啧了一声。
“你这新欢旧爱都搞到我剧组里来，这不是给我挑麻烦吗？一个两个的演技没有，回头争风吃醋起来，我可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