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吓得带着众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以往的阮诗沐看起来也很倔强,但是很怕老夫人和侯爷,从来没有主动提出找他们过来过,所以陈妈也会有恃无恐。
这一次,是她失算了。
老夫人双十年华丧夫,独自抚养幼子长大至今,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她神情冷漠的看着陈妈,“夏氏到底是个不懂规矩的,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我的孙女,你回去问问她,是谁给她的胆子?”
镇北侯这时候正好走进门来,看着母亲颇为严厉的眼神,不自觉就羞愧得低下了头。
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走了出来,“听说你们在找大小姐给夏氏下毒的证据,可有找到?”
陈妈身体略微发动,摇了摇头,但是斗着胆子道,“但是大小姐白天装神弄鬼,晚上夫人和二小姐就……就……”
阮诗沐道,“那就是没有证据了!陈妈,当时你也是在场的,我身上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药啊,而且就算是我弄得东西害人,怎么你和碧春没有事情?我娘的鬼魂就单单找母亲和二妹妹呢?分明是他们想要私吞我娘的遗物!”
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道,“她想要白氏的嫁妆,就给她吧!说到底,这也是霜儿欠她的。”
老夫人说完这一句,转身就走了。
阮诗沐心中暗叹,原来让她去送死,老夫人他们心里都知道,只是没有人愿意替她这个外放女求情罢了。
不过,等到她离开这里,就等于跳出原生家庭压抑、憋屈的环境,到时候只要有钱,还有什么过不好的。
想到这里,阮诗沐抬起头,凄凄惨惨的看着镇北侯,“父亲,娘说她一直看着你们,只要你们对我好,送我风风光光出嫁,她肯定不会再出来找母亲和二妹妹了。”
夏婉婉和阮思霜之所以会出现问题,就是因为阮诗沐将花园里拿的凌蓉草磨成粉,趁着他人不注意,撒在了两个人脸上、头上,谁让她们跑过来辱骂她呢?
但这些阮诗沐是不会说的,如今,镇北侯嫡女身体里是她这个精通各种药理的天才学医少女,对付区区宅中妇人,小意思而已。
碧春终究是个年龄不大的小丫鬟,被她说的,吓得两眼一翻,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镇北侯被阮诗沐直白的目光,看得心里也是一阵恶寒。他对原配妻子白氏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对于这个从小没有养在身边的女儿,也没有多少感情。相比较而言,对于他一直看着长大的阮思霜,感情上自然要更亲厚一些。
“马上就要出阁了,瞧你现在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莫要失了我镇北侯府的颜面。”
阮诗沐撇了撇嘴,低着头掩饰住眼里的嘲讽。
“陈妈妈他们诬陷、栽赃嫡出小姐,还请爹爹为我做主。”
她说着,重重朝着自己的便宜老爹磕了一个头。
镇北侯看了阮诗沐身边跪着的一众瑟瑟发抖的奴仆,扬声道,“陈妈带头闹事,杖二十,其余人一律十板,以儆效尤。”
板子落在人肉身上的声音,“砰砰砰”地,佳香吓得不敢看。只有阮诗沐,悠闲的磕着瓜子看他们打,“敢陷害寒王妃,给我狠狠地打,等回门我给你们发喜糖喽!”
负责家法的小厮们,嘴角抽了抽,一个“克妻”的怪物王爷,怎么听起来,他们家小姐还很自豪的模样?但阮诗沐一双眼睛灼灼得盯着,他们几个也不敢放肆,一个个打得噼里啪啦响,特别是陈妈,没想到她的老屁股今晚在阮诗沐的院子里开了花。
阮诗沐目光紧紧盯着陈妈的眼睛,低声道,“当年你没少帮着夏婉婉,离间我爹我娘的感情吧?”
陈妈被她看得目光发毛。
“你还帮着她来庄园‘看’了我好几次,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离开,我都莫名其妙遭遇一些祸事。不是摔倒了,就是身边的钱银丢了,还有一次,失足跌进了冬天的湖水里。陈妈,冬天的湖水里,真的好冷好冷啊……”
她说着,伸出手,在陈妈肥胖流血的后屁股上轻轻拍了拍,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一触碰鲜红的血,便无声无息融化了进去。
这药粉可以减缓她伤口愈合的速度,同时还能让她在这几天产生幻觉。阮诗沐就是要这恶人,得到作恶多端后应有的下场。
陈妈的眼里流露惊恐的表情,直到被人抬走,牙齿都打着颤。
佳香在一边哭了出来,“小姐,看他们被打,真的好解气啊。”
阮诗沐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人,很久才淡淡道,“解气的还在后面呢。”以前的阮诗沐,恨天恨地,却一直拿夏婉婉母女没办法,最后被逼迫绝食而死。既然她阮诗沐占据了她的身体,从此就要替那个傻丫头“扬眉吐气”“潇潇洒洒”地活着。
“阮思霜把她的嫁衣改小了给我穿,我不喜欢她的东西。佳香,明天去找陈妈,先把我娘的嫁衣找出来,记住,要连着装衣服的匣子一起弄回来。”
佳香连忙称“是”。
折腾了一天,阮诗沐洗漱好,终于能够躺在她那张一米八宽的大床上。她闭着眼睛,对于三天后的嫁人,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不过,古代的空气真的好清新啊,就连窗外的星星,都显得格外浪漫、美丽。
不知道那个怪胎寒王,究竟长什么鬼样?
带着这个想法,阮诗沐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她不知道,在她躺下来的一刻,一个黑影,在她窗外轻轻一跃,便飞檐走壁,很快消失不见。
寒王府。
宽大的书房里,此时灯火辉煌,处处都是精雕细琢豪华至极的装饰。在正中央的书桌旁,坐着一个俊美绝伦的男人,他的半张侧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灯火的折射下,流动着异样绝美的光芒。
“启禀王爷,镇北侯之女阮思霜不愿意嫁给王爷,镇北侯找了养在庄园的嫡长女阮诗沐,准备桃代李僵,代替阮思霜嫁给王爷。”
他说着,双手朝上,恭敬的递上一副女子小画。
旁边的侍卫李好拿了画像,在寒王秦承铎面前缓缓展开,却是一个披头散发、脸色蜡黄的女人。
“大胆!王爷,这镇北侯竟然找这么一个疯妇,嫁给王爷!”
寒王轻轻皱眉,“这么大声做什么,吓坏了本王的猫。”他修长白皙的手下,流动着柔软的动物毛皮,正是一只漂亮、肥胖的宠物猫。
“是属下失言,请主子责罚。”
寒王秦承铎嘴角流露出一丝明亮的笑容,眼底尽是残忍之色。“无论谁嫁给我,只要她看到我这张脸,不惊叫喧哗,本王就不会取她的性命。”
他用半张脸,轻柔地揉蹭怀中小猫柔软的身体,另外半张脸,竟然满脸沟壑、凹凸不平,形同鬼魅。
“本王啊,丧偶丧得都有点不开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