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位是林染，林老师，目前在我们学校担任法语教学。”
“林染，这位是我堂哥纪湛亦，是我们顶凌集团现在的掌舵人，是我从小到大的榜样，所以这次我把他也带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分别做了介绍，纪羽殷殷期盼地看着林染。
见此，林染只是面色如常地轻点了下头，声音平缓：“不介意，那我们进去吧。”
从头到尾，林染表现得都很得体，直至三人坐定，也一直礼貌周到，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而反观纪湛亦，在震动后，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陌生，那种如路人般的陌生，以及……无视。
呵，怎么，装不认识？难道她忘了当初？
纪湛亦也不知道怎地，心里竟一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气。
“林染，牛排你要几分熟的？七分可以吗？”纪羽拿着菜单，热情地点着菜。
对面，林染保持着微笑，平定说道：“可以。”
“那就三份七分熟吧，我哥也是。”纪羽知道纪湛亦的口味，所以直接替他决定了。
而这过程中，纪湛亦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林染，感受着她的变化。
她比从前健谈了，时不时的会微笑，不再如上学时那般一味冷冰冰的，跟个冰山怪似的，谁都不理。
还有，她长开了，以前的林染最多算清秀干净，而如今的她……却是白皙漂亮，楚楚动人，也难怪纪羽要着迷。
“大家要不要喝点红酒？”纪羽显然今天很兴奋，兴奋得都有点局促了。
“算了吧，也不知道林老师酒量如何。”纪湛亦开口了，在他的认知中，林染应该不会喝酒。
“没事，喝点吧，我酒量还不错。”林染轻轻一笑，对服务生示意，举手投足都是知性礼貌，大方舒服。
“哦？”
纪湛亦挑眉，随便后不再说话。
他不是不懂女人，如他这般的情场高手，深知一般在这种情况，不管对方酒量好不好，她们都会矫揉造作地声称自己不行，然后以博取怜爱。
可林染却不——她直接承认自己酒量不错，全无半点扭捏，究竟是坦荡真实呢？还是故意跟他唱反调？纪湛亦不得而知。
整个用餐的氛围不错，纪羽应该是觉得有了纪湛亦的陪伴，心里底气也足了许多，期间说了许多话来逗林染开心。
而林染也很配合，不时地低笑轻哂，眉宇舒展，仿佛根本就没看见对面旁边还坐了个纪湛亦。
被女人无视的感觉，纪湛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若换做平时，他简直巴不得呢，可是今天……他却如鲠在喉，隐隐不是滋味。
“林老师，听说我堂弟喜欢你，那么你呢，你也喜欢他吗？”终于，在又一次看到两人交谈顺畅时，纪湛亦懒懒地丢出这一句，表情漫不经心。
“哥！”
纪羽愣住了，脸迅速得红了。
本来他拉纪湛亦过来就是暖场的，给自己一个心理依靠而已，没想要他这么问。
“怎么？难道不是事实吗？你个大男人，也二十好几了，做事不能干脆利落些么？”纪湛亦扫了一眼纪羽，最终将目光定定得投向林染，仿佛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怎么样林老师，你对我堂弟……也是同样喜欢么？”
“哥——”
纪羽真的不要活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堂哥居然这么直接的一再追问，简直尴尬死人了！
“目前没有很喜欢。”
许久，林染的声音慢慢响起，虽然不大，但很认真、很平静：“但纪老师人不错，我认为可以交往看看。”
“林染……”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回答，纪羽又一次愣了！
虽然自己喜欢的人还并未喜欢自己，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听到那句“可以交往看看”，纪羽怦跳的心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你打算和他交往？”纪湛亦调了个音尾，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见此，林染没有再答，而是继续地吃盘中的食物。
“那你父母知道么？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总该知会一声父母吧。”就连纪湛亦自己都不清楚，今日的他为何这么多问题，一再逼问。
“哥……”
一旁，纪羽用手抵了抵他，一度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请他来？要知道他哥处理起风月来，向来都是游刃有余，半丝不拖泥带水的，怎么今日……
“我没有父母，他们在我六岁时双双过世了。”平静地说着这些话，林染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吃着。
“你是孤儿？那你一直住哪儿？福利院？”几乎是脱口而出，纪湛亦表情有些吃惊。
因为他记得，他们当年上的学校是贵族私立，倘若一个福利院的孤儿，恐怕是不能吧？
“唉……”
纪羽这会儿已经不说话了，他在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好好给林染道歉，才能让她原谅自己堂哥的冒昧。
“我自己住，我有钱的。我父母去世时，留给我一大笔遗产。”依旧是平静淡然的话，林染说完，抬眸直对上纪湛亦。
这是今晚他们第一次直接的四目相对，其中的深意、纠葛、情绪，尽在无言之中。
一顿饭，后半程大约都在沉默中，三人用完后，一同走出了门口。
“纪羽，你去让司机把车开过来。”纪湛亦发话了。
“好。”
纪羽从小就视纪湛亦为偶像，虽然眼下他也觉得其实自己才是那个更应该留下的人——但服从使然，他还是听令照办了。
“答应纪羽的追求，是为了报复我……？”微风下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纪湛亦左手插兜，话说得懒散随意。
“纪总，你想多了。”转过头，明睐的眸中一片平静，只见林染脸庞的墨发被风轻扬起，裙摆也轻轻拂着。
“既然不是，那不如放手吧，反正你也没有很喜欢，纪羽他很纯情的，你们两个……不合适。”
缓缓地说着，纪湛亦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染，仿佛在期待着她反应，或拒绝？或反抗？
可是，什么都没说，林染只抬眸看了看前方，口中简单两个字。
“好的。”
林染就这样走了，平淡地拦了辆出租车，全程没再多说一句。
纪湛亦目送着她离去，觉得替堂弟解决了潜在麻烦，自己应该高兴。可不知怎得……此刻的他心里却闷闷的，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