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呵,我马上就四十岁了,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她淡淡一笑,像一个已经在深闺之中等待良人久矣的失落女人。
“您保养得好,看不出年岁。”
“你倒是会说话,”她朝我走近了一步,“那我就不计较你将我打晕的事了,天快亮了,我也该回家了。”
“家?你的家不就在这里?”
闻言,Selina蓦地一惊,脸色煞白。
“你不要胡说。”
“好,我不再多言,但这屋子里的邪祟一日不除掉,我就会一直将你囚禁在这里,如果你想求救,我乐意至极。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这些话。”
我在等她将真正的幕后黑手钓出来。
Selina唇角微抖片刻,低道:“现在的小孩子真贪完,那我就陪你玩几天,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罢,她不再理会,又转身朝外望去。
可那双放在窗棱的手,难以自禁地颤栗着……
离开客房,我跟惊魂未定的女佣询问了前一日武夫人回家后换下来的衣服,果不其然,其中大有文章。
这衣服当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晦煞极重,再加上她劳累整夜,身体极其虚弱,才能让那女鬼有了可趁之机。
虽是一件套装就要几十万的牌子货,但幕后黑手想做文章,并非不可。
武夫人虽然爱慕虚荣也有些聒噪,但我问过武明她的生辰,属食神生财格,大富大贵之命,也正因此,那些想要害她的人才会费尽心机放长线。
这背后的人,好狠。
天亮之际,武明将一个精巧的象牙雕花镜奁拿给了我,还有从武夫人房间和衣帽间搜集的各式珠宝。
数量骇人。
“这些只是饰品,我妈妈还有许多衣服上也镶有钻饰,那些需要吗?”他问道。
“不必了,这些够用了。”
“你拿这些东西到底要做什么?”
我并未回答,用红布将装好了珠宝的妆奁仔细包起来,随后大笔一挥,画了一张纸符,贴在了上面。
“朱同学醒了吗?”我问道。
“刚睡下,我刚去看过她。”
“嗯,那就好办了,你去把这个放在她的床底。”
“床底?”武明疑惑道,“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吗?”
我点头,并未吱声。
“谢谢兄弟,我这就去。”
“别吵醒她。”
“你还挺体贴。”他回头冲我憨憨一笑,转身离开。
我骗了他。
那并非驱鬼用的,而是用来招鬼的。
我学习术数自不是为了害人,但当下为了救人,我只能赌一把。
武明返回时问道:“今晚是不是就能将那女鬼——”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恨极了她?”
“当然。”
“如果这件事不是偶然呢?”我实在不忍,有意提醒。
“不是偶然?”武明神情疑惑之中带了些震惊。
“今晚她一定还会来,我们过过招,人的命由天定,鬼的命也是,但当下,有件事我略有疑惑,昨天有人进过我的客房吗?下午到子时那段时间。”
“没有,”武明很是斩钉截铁,“我甚至刻意吩咐了女佣别打扰你。”
“家里有监控,对吧?”武家二层的走廊上,我看到过摄像头。
“对,有问题?”
“不,现在带我去看下监控录像。”
很快,我随武明一同翻查了监控录像,果不其然,看到前一日黄昏时刻,趁我们都在客厅时,朱盈盈竟起身前去了我的房间!
“怎么会这样……”武明难以置信道,“前一天她几乎没出过门,我大多时候也一直在陪着她,盈盈……应该有什么特殊原因吧?我去问问?”
“不必了。”
我心中已有答案,早些时候,我特意问了女佣,朱盈盈当下正值月事时期。
我终于明白了前一晚为何驱鬼符会失灵。
也断定了她不可能是八月八出生的人。
不出意外,很可能生于中元节,本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今日白天你好好休息,Selina那边派人看守好,晚上定然有大戏上演,所有人都该在场。”
武明虽然不能参透我话中的意思,但当下的他对我已格外信任。
前一夜腥风血雨,整个白天武家都安静得可怕,而夜晚来临,更似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喘不过气。
子时终到。
客房内窗帘随风飘起,一如古时的罗帐,可外面并无风。
“兄弟!”武明在我门外敲了门,声音中满是急切。
我信步将门打开,看他满头大汗。
“我一直不敢离开我妈妈半步,她还睡着,那鬼还会来找她吗?”
“等一等。”
我话音刚落,一个极力克制却依旧难掩惊恐的声音在隔壁响起。
“怎么会这……啊——”
“糟糕!是盈盈!”
武明率先反应过来,但被我一把拽了住。
“别轻举妄动,跟我来。”
我的客房就在朱盈盈所在的房间隔壁,没两步,我们走到客房门前。
一阵劲风将门打开,屋内的“主人”开门迎客。
只见朱盈盈依旧一身纯白睡袍,立于床前,紧跟着蹲下身,将床底的妆奁拿了出来,轻柔解开红布,将其中一件件璀璨的珠宝往自己的脖子、手腕上佩戴。
“良人果真懂小女子,这些珠宝,当真是极好的。”
妩媚却瘆人的声调响起,朱盈盈再转身看过来,一双眼睛似冒着红光。
“盈……怎么会这样!兄弟,你不是说那东西是来保护她的吗!为什么女鬼还能趁虚而入!”
武明一脸崩溃表情。
“对不起,”我对自己的第一个客户说了抱歉,“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
“去把Selina喊来吧,这个时候,她是睡不着的。”
武明一头雾水,忍痛照做。
眼前的“朱盈盈”伸出自己纤细好看的手指细细端详,悠悠道:“真好看,这年轻女孩子的身体就是不一般。”
“你准备在她身上寄居多久?”我直问道。
“那要看我心情了,既然她年轻,我就多待些时日,吸尽精华,不好吗?不过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缺德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害人的臭道士。”
“我算不得道士,略懂罢了。”
“那就让路,这个家,以后我做主!”她蓦地露出骇人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