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守宗子眯了眼看向武明。

“我是你爷爷!”武明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开口就骂。

只见方才面对我一副清高不屑模样的守宗子竟被噎得说不出话。

“呵,”他上前一步,佯装没有被武明气到的模样对我道,“都说太清老鬼有个孙子天赋异禀。是可造之材。依我看,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身边还跟了个嘴炮——”说着,他看向武明。

太清老鬼?

那是谁?

看我愣住,他又道:“被跟踪了大半日却毫无察觉的感觉如何?小毛头,你知不知道,倘若我有心取你的命,你早就是我剑下亡魂了!”

“我看你是挺贱!”耳畔响起武明不服气的声音。

“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守宗子怒道。

话音刚落,一个硬物就朝这边飞来!

“小心!”我脚尖发力,一个追云腿将那东西挡了住。

力道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倘若武明挨这一下子,恐怕会跌坐在地上。

“哦?”守宗子的声音带了些玩味,“看来果真是有两下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语气亦平缓了些。

“你爷爷死了你可怎么办?不如归顺于我,做我的徒弟,我会好好传授你功夫的。”说着,他一副道貌岸然的笑容。

我一动不动看他,谨慎道:“你方才所说的太清老鬼……”

“怎么?”他很是奇怪,“你不知道自己爷爷的江湖绰号?”

想当初,爷爷将我抱回家就金盆洗手了,在我成长过程中,家人对于术数的事也一向三缄其口,直到刘瞎子跟我说起往事,我才接过爷爷的衣钵。

原来他老人家生前,被叫做太清老鬼。

“你认得我爷爷?”我拧眉问道。

“你说呢?”他看向我的目光蓦地复杂起来,“我不仅认识他,他还欠我一条命!”

我眉心一震。

“但我守宗子不是什么睚眦必报之人,冤有头债有主,他太清老鬼欠我一条命,我也不是非要你来偿还不可——只要你归顺于我,好好跟着我练功、为我做事,以往那些恩怨,我愿意一笔勾销,他太清老鬼作的孽,自然会跟着他去阴间……”

“闭嘴!”我怒道,“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可否知道当初你爷爷跟我交手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你年纪轻轻能力不足,在这里口出狂言又有什么底气?若非听说你是可造之材,我今日怎会饶你小命?”

“就是!你跟我师父狂什么!”一直没出声的张小蛮洋洋得意道,“你要是不听他的,以后在这洛城就别想混——嗷——”

他话没说完,武明忽然一个飞身扑将过去,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这里虽说僻静,但附近也是居民区,我劝你管好自己那猪狗不如的徒弟,”我低声道,“让我归顺于你绝不可能,你跟我爷爷若当真有怨有仇,尽管冲我来,我是他的孙子,是江家人,该承担的,一样不会落下。”

说罢,我疾步走到武明身边,此刻的他正在暴打张小蛮。

“小东西,就你爸那点儿势力也敢让你整日在学校作威作福了?我今天就打到你爹妈不认!”

“诶呦喂!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张小蛮空有一身蛮力,在武明面前只有被掣肘的份儿。

“明明,算了,一会儿把附近的居民吵到就不好收拾了。”我催促道。

“今日算你走运!”武明从张小蛮身上站起来,甩甩手腕道,“你最好劝劝自己那蛮横顽固的师父,别以为贴个山羊胡子就是高人了。世道还长,他那副营养不.良的肾虚模样,最好多积德,否则有得受!”

武明还想骂,我已感受到周身阴郁之气,赶忙拉住他,在他耳畔低道:“还有小夏家的事要处理,算了。”

“哦对,是我鲁莽了,师父,咱们走。”

“嗯!”

离开前,我回头望了眼守宗子。

方才张小蛮被武明暴揍的时候,他视若无睹;武明臭骂他的时候,他也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个人,坏、阴、邪,恐怕不好对付。

无暇思虑更多,当下更要紧的是去看看小夏究竟如何了。

方才看到他家门口东南方向的灰烬印记,不出意外,当是有人授意这么做驱邪。

所以小夏,概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危险。

我拽着武明三步并两步朝夏家赶去,没一会儿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师父你能稍微慢一点儿吗?”

“时间不等人,我担心夏老师出事,处理完最近的事,我可以教你腿脚功夫。”

“真的?”听到这话,他顷刻又有了力气,一咬牙,迅速跟上了我。

我们再回到夏家时,周遭已再度平静。

从外看,夏家家院里没有半点儿灯光,当真像是无人居住。

“师父怎么办?再敲门也不会有人开门的吧?”

“没错,还会被邻居骂。”

我仰头看了看,这是一栋独宅,外墙约三层高,朝周围瞥了眼,看到了好东西。

“等着我。”

我快步朝不远处的邻居家走去,那家院门外,放着一个生锈的梯子,看样子多时没有人使用了。

我将梯子扛了回来,小心翼翼放在夏家门外,对武明道:“你在外面守着,或者跟我爬上去都可,你怎么选?”

“我……”武明看看我,又看看梯子,狐疑道,“师父,我以为你会轻功……”

“轻功自然会,”我平静道,“我搬梯子是为了照顾你。”

武明语塞,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的羞愧。

“那我当然要跟着爬进去,否则不是让师傅白白搬了这梯子来吗?”

其实我骗了他。

我腿脚功夫是不错,轻功也尚可,但一下子让我飞到三层楼上,我真做不到。

蹑手蹑脚爬进一片乌黑的夏家,映入眼帘的,是一层的推拉门,我轻轻试了下,竟没从里锁上!只是这推拉门恐是生了锈,一声刺耳的“滋啦”声划破了夏家宁静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