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洪亮的通报声后,堵在菜市口内外看热闹的众多百姓这才注意到。

据北城内那条贯穿南北的主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队他们从未见过的、兵强马壮的银甲骑士彻底清场。

原本络绎不绝的人流,此刻全部被那队银甲骑士隔离在街道两侧。

或惊恐、或好奇、或期待的盯着街道尽头。

场面一时沉寂,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那位传说中的据北城新王的出现。

便在这寂静之中。

人群里猛地有人叫出声音:

“来了!”

伴随着这道声音,前来观刑的众多百姓也就看见。

大街尽头处,有个头戴三株君王冠的青年骑马而来。

青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身蟒袍随风而动,目光顾盼间,自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轰!”

那队负责维持秩序的银甲骑士直接在马背上躬身。

整齐划一的甲胄撞击声顿时让整个场地彻底沉寂了下来。

几秒的静默后,终于有脑袋灵活的反应过来,也就慌忙跪地:

“草民参见燕王殿下。”

有人做表率,自然就有人景从。

不过两个喘息的功夫,场中百姓全部跪倒。

沉闷的呼声传遍偌大的菜市口内外。

梁景禹抬眼扫视伏倒在地的众多百姓,顿了片刻,才摆了摆手:

“都起来吧。”

其实,以他的想法,原本并不想搞这么个见面式。

可形势逼人,他很清楚,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百姓的视线里。

让这满城百姓知道,据北城的天,从今天起,就彻底变了……

如是想着,梁景禹催马走到菜市口中心,翻身下马,缓步登上由巡防营临时搭建的高台。

王安佑的囚车早就被人运到了这里。

被铁链束缚手脚、脸上沾着百姓扔来的菜叶、石块儿的王大人。

脸上早就没了上午的志得意满,有的只是浓浓绝望和颓唐。

见梁景禹靠近,王安佑猛地从笼子里挣起,双手扒住木柱,目眦欲裂的吼道:

“梁景禹,你好大的胆子,本官乃是朝廷钦封的据北城知府,你便是要罢免本官,按照流程也要上报吏部,最后呈交陛下御览,别说你现在不是太子,就是太子,也无权拘捕朝廷命官!”

“我告诉你,你若真敢杀我,不但二皇子饶不了你,便是陛下,也一定会派人追责……”

不等王安佑说完,梁景禹已经淡声打断道:

“本王有没有杀你的权力、抑或者是皇帝今后会怎么处置本王,那都是本王自己的事,就不劳王大人替我费心了。”

“眼下这情形,你有闲工夫想本王是何下场,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应对台下的据北城百姓。”

“王大人,你说,我要是把你丢下去,让城中百姓自行泄愤,你觉得,你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此言一出,王安佑顿时失声。

他在据北城为官数年,自然知道城中百姓对他是怨声载道。

以前他手握据北城城防,又大权在握,自然可以不惧。

可现在,他权力被燕王收缴,手中没有一兵一卒。

若真让那群对他恨之入骨的贱、民将他拿住……

只怕顷刻间就得被他们撕的粉身碎骨。

这般想着,王安佑身上不由打个冷战,正要开口。

梁景禹却已经没了再陪他废话的性质,径直起身,缓步走向高台中央。

见此一幕,台下顿时人头攒动。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这位新来的燕王,究竟会如何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