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笑声此起彼伏,鸨妈却不愠不怒,继续扭动腰枝,风情万种安抚着众人。

正当鸨妈与堂客们打情骂俏之际,门帘掀起,一个手执折扇的翩翩公子,带着几个家丁,火急火燎进了大堂。

“鸨妈,鸨妈!”翩翩公子快速地摇着折扇,眼睛在大堂里搜索着鸨妈,“今日,我一定得见到思竹姑娘。”

“哦,黄公子,您来了,请上二楼雅座。”鸨妈扭动着身子迎了上去,右手挥着团扇在翩翩公子胸口轻拍几下,尽显风流放荡,“给黄公子沏上好的茶”。

黄明与鸨妈一边打情骂俏,一边来到“芍药坞”包间,只见小厮毕恭毕敬端上茶水,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侍奉左右。黄明被众星捧月般伺候着,一会摸摸女人这儿,一会捏捏女人那儿,时不时用色眯眯的眼睛瞟着鸨妈,一副嫖客嘴脸尽露无遗。

这不是几天前被王虎在谪仙居修理过的黄明,今儿个在这儿又碰上了,真是冤家路窄,总是碰到这些倒霉蛋,真是扫兴。

“鸨妈,我们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思竹姑娘?”

“是啊,我们可是花了钱来找乐子的,不是来等生孩子的,要等生孩子,我就回家了!”

“哈哈……",众人轰笑。

“快快叫思竹姑娘出来,不然我们砸场子了。”

几个纨绔、不嫌事多的主半威胁,半催促着地喊。已经不再是先前哄闹,嬉笑的气氛。

鸨妈一看这情景,知道不能再等,同时也觉得堂客及雅间基本做满了,便来到小舞台上。

“各位官爷、老爷、少爷,我这就去通知姑娘,各位稍候片刻。”说罢,扭着腰,裹着一阵呛人的香风去向三楼。

躁动的堂客们开始渐渐平静下来,不多时鸨妈从三楼来到舞台。

“各位,思竹姑娘立下的规矩,想必都知道”鸨妈不紧不慢,脸没有了先前的放浪。

“知道,知道,一天一位嘛!”台下堂客几个高声道。

“那好,官爷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为了公平起见,姑娘以诗会友,拔得诗文头筹者,便与姑娘共度良宵。”鸨妈郑重其事,眉宇间多了几分深沉。

“我等虽是富豪之家,却不甚懂得诗文,姑娘这是搞不对等待遇啊,我等不同意。”几个大富之家的纨绔子弟大声喊道。

在这几个富家子弟带动下,大堂里顿时吵嚷起来,鸨妈脸色也变得难看。正当此时一个洪亮而沉着声音从菊清馆传来。

“你等吵嚷什么,我家公子以为思竹姑娘诗文会友的提议,甚是妥当。”一家丁站在菊清馆高场向大堂高声道。

“我黄明也认为思竹姑娘,诗文会友提议甚妥,那个敢觉得不妥,给我站出来!”黄明像个哈巴狗一样看向菊清馆,他心里清楚,今天肖一然在这里,他没有一丝见到思竹姑娘机会,不如趁机巴结一下肖一然。

大厅一群纨绔子弟听到肖一然支持诗文会友,便不再叫喊。因为他们都清楚,肖一然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不小心会送了命。

鸨妈听得肖一然给自己撑场子,便向菊香阁施了一礼,但心里升起不祥之感,因为他深知“宁都霸王少”不是浪得虚名,今日思竹姑娘恐难躲过一劫。

鸨妈吩咐小厮准备好笔墨纸砚,便径直上了三楼。不多时,从三楼走出一女子,来到舞台中央。

此女子身着淡黄色长衣,腰束绿色丝绦,长发轻捥,上插珠花,亭亭玉立。

女子的出现在大堂引起了一阵骚动,啧啧之声可闻。

“这便是思竹姑娘,真是一个美人儿,要是能一亲香泽,平生无憾。”

“如此尤物,能与之同宿同飞,就是让我放弃所有家产我也乐意。”

黄明此时眼睛直勾勾盯着此女,眼里火焰喷薄欲出,嘴角不停抖动,刚刚吃到嘴里的葡萄从嘴中滑落,带着一丝口水。

肖一然却依然是一副淡然模样,似对眼前此女没有任何兴趣。秦随暗想,肖一然难道是个好同志,老子身体都有了反应,他就没有。

“各位,我家姑娘第一轮题目是以梅为题,请各位赋诗一首。”黄衣女子嫣然一笑,露出浅浅酒窝,接着将手中纸签打开,露出一个“梅”字。

此女话音刚落,堂下出现更大的骚乱。

“这不是思竹姑娘,是一个侍女都如此貌美,那思竹姑姑娘一定是赛似天仙,不能想象,不能想象。”

“今日即使见不了思竹姑娘,也不虚此行,值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何故害人下凡尘。”

“各位,还是快快赋诗吧,以一炷香为限。”黄衣姑娘伸出食指,俏皮一笑道。

二楼各雅间俱有小厮呈上写有“梅”字纸签,秦随拿了过来,一股淡淡幽香从纸签上散发出来。“这位思竹姑娘用心真细,体贴入微啊。”秦随心想。

秦随提起毛笔,将前世记忆中的一首唐诗书于纸上,递给小厮。

“三哥,你会写诗,我为何不曾知道?”秦风惊奇看向秦随,脸上有一百个不相信。

“风弟,我怎么诗文,只将平日听的戏文写来。”秦随明白这个弟弟是个不问不罢休的人,便胡乱找个说辞搪塞过去。

秦风听三哥如此一说,便会意一笑,并不多问,自顾自吃点心,饮茶。

大堂内更加热闹了,有的提着笔半天写不出一个字;有的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有的嘴咬笔杆,昏昏欲睡,真个是千姿百态。

秦随欣赏着大堂赋诗众生像,心情大好。

一炷香即将燃尽,穿梭在大堂人群中的小厮收了不少诗文,递与黄衣姑娘。

当……当……,几声锣声响过,黄衣少女来到小舞台。

“各位,时间到,把写好的诗文交给堂倌。”黄衣少女催促声,在大堂引起轩然大波。

“我只写了一句,一炷香就烧完了,早知如此,我带个盘香过来。”

“刚刚写好,正好写完,老子太有才了。”

“我还没下笔呢,梅、梅,梅子好吃一时酸,就这一句了。”

众堂客置黄衣姑娘催促而不闻,还在折腾自己。

“各位,时辰已到,不交上来的诗,将不再收了。”黄衣姑娘着急,嗔然道。

众纨绔见如此,也便纷纷呈上诗文。黄衣姑娘收了诗文,捧着上了三楼。鸨妈笑意盈盈,扭着腰枝再次出现在舞台。

“杏儿姑娘已将各位诗文给思竹姑娘送去。各位,请用些茶点、酒水,稍候片刻。”鸨妈,扭扭腰枝,故弄风情地说。

秦随由于第一个交了诗文,富余时间较多,在别人赋诗期间,他一直在观察二楼雅间里的情况。

幽兰居那位薛燕奇,神情坦然,成竹在胸,提笔之间,诗文立成,比之秦随稍稍慢了半拍,毕竟秦随是背诗。

秦随发现竹里馆里那位,手指纤细,提笔著文,神态优雅,饮茶却以手遮挡,尽是女儿态。

菊清馆,只见肖一然端坐椅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着筷子,却不曾提笔。倒是那个老者思虑一刻,将诗写与纸上交给小厮。“这老者为其代笔,肖一然作弊。”秦随心里愤慨道。

秦随快速将目光移向黄明所在的芍药坞,刚才那书生也在为其代笔,黄明则大吃大喝,鸟事没有。秦随目光快速在二楼雅间扫了一遍,发现大部分雅间都请人代写诗文。“我靠,这帮人有辱斯文啊,造孽呀。”秦随心里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