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虎哥最近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是看起来复杂。
说到底,不过是杨可恩家里那活人桩的事情,引发了这一系列诡异事件。
虎哥说的没错,如果能够证明他和杨可恩母亲的死无关,那虎哥就算是没事了。
我这么想着,点了点头:“是的。”
虎哥挠了挠头:“那就行,天齐……”
“又怎么了?”
“就咱们两个人过去啊,这开棺验尸啥的,要不多带几个工人过去?”
“别。”我颇为无奈,知道虎哥是又害怕了。
说起来这虎哥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这种未知的事情、尤其是已经危害到他的未知,充满了恐惧,
“虎哥别忘了,这件事说白了不光彩,越少人知道越好。”
要知道,虎哥可是杨可恩生母被害死的第一嫌疑人。
虎哥低头寻思了一阵,估计觉得我说的也没毛病,却还是不大情愿。
“开棺验尸,要见死人呢……”
虎哥嘟嘟囔囔的,头上已经渗出冷汗来。
我抱臂,一副整暇以待的姿态:“要不然让玉姐一起?”
反正现在玉姐已经算是知情人,就算让玉姐过去,亲眼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虎哥很明显不愿意让玉姐掺和这件事,当即眉毛一竖,眼睛一瞪。
“那不行!你玉姐女人家家的,怎么能见这种事?!”
玉姐正在厨房洗碗,听见我俩叫到她的名字,探出身子来:“什么事?”
“没事!”虎哥一挥手:“没有你的事,洗完碗你自己回家啊。”
“成。”玉姐又重新回身。
“那虎哥……”我刚要开口,虎哥打断我的话。
“等会,我上个厕所!”
我无语。
这么一会的功夫第二次去厕所了,纯粹是借口。
虎哥在厕所磨磨唧唧的,好半天才出来:“天齐……要我说还是多带两个人……”
我一笑。
“虎哥,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我我我怕个屁!”虎哥磕巴了两句,挺起了胸膛:“去就去,要死要活吊朝天,谁怕谁啊?!”
有句话说得好,有理不在声高。
有时候声越高,这个人越是胆怯。
我能看出来,虎哥是真怕,但也是没办法,虎哥必须要去一趟。
我径直走出大门,骑在三轮车上,拍了拍车座。
“那虎哥,咱俩走吧?”
“走就走,妈的,我就不信了!一个死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虎哥狠狠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位子,震得车跟着一晃悠。
……
三轮车渐渐远离市区。
热闹的街景从两旁掠过归于沉寂,绵延的路灯连成一线渐渐消匿在远处的黑暗,三轮车一路朝前,车轮下的路从平稳的甬道开始坑洼不平。
“天齐,还有多远?”
虎哥也开始越发不安,有些坐不住了。
“不远了。”我按照导航的指引,往村子西边开。
虽然我不是南社村的人,但毕竟住的离这里不远,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村里的坟地在村西头,我绕着村子开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
月黑风高,还没拆完的几户人家睡得都早,没有一丝灯光。
一阵风吹过来,树影婆娑,树叶沙沙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人在低低抽泣。
车一熄火,虎哥就骂了一声:“卧槽,天齐,快开灯!我感觉我身后有人!”
我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重新拧开钥匙,车灯打开。
大灯直照,顿时带来不少光亮。
虎哥气喘吁吁,出了一头的汗。
“吓我一跳……”我一边说,摘下虎哥衣领处的一片落叶。
“虎哥,咱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别吓唬人?”
虎哥看到那片落叶,也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这也不能怪我不是?天齐,咱说这大晚上的来坟地,你心里不慌啊?”
虎哥擦了一把汗,开始给自己找补。
“我也不能紧张的一片落叶都以为是后背有人吧?”我顺手扔掉落叶,说道。
“咱俩开始找吧。”
“我不去,你先找,找到了叫我。”虎哥就跟屁股长在车座上似的,说什么也不肯动。
我无奈:“那也行,但你要是自己坐着,待会可别说你害怕啊。”
虎哥又蹭一下从车上跳下来,站在我身边。
“我不是害怕,就是多一个人好找。”
“是,你一点都不怕。”我一边说,再次熄灭了三轮车。
虎哥嗷一声:“你关灯干什么!?”
“你生怕村里人不知道咱俩来坟地了是吧?”
我翻了个白眼,手机手电筒亮了起来。
眼前这才出现一丝光亮。
虎哥哦了一声,跟着打开手机手电筒。
“天齐,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怪动静啊,容易给我吓过去。”
我嘴里嗯嗯地答应着,举着手电筒开始找杨可恩母亲的坟碑。
多亏这个南社村没有在坟头贴遗照的习惯,不然虎哥又得好一阵受惊。
我和虎哥举着手电筒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杨可恩母亲的碑。
“奇了怪了,那娘们坟呢……”
虎哥原地转着圈:“天齐,你说不会是那女的死的不甘心,爬出来了吧……”
“怎么可能。”我答道:“就算爬出来,也不可能连个碑都没有吧?”
“呸呸呸!”虎哥连连呸了几声:“你说啥玩意呢,怎么可能真爬出来?!”
我心说这不是你先提的吗,但也没有继续怼虎哥,反而开始寻找遗落的坟包。
说起来,杨可恩她妈才死了一个月,还是突然死亡的。
杨可恩家里只有一个小姑娘能忙活,要是准备的不充分,真未必立碑了。
很快,我俩就找到一个看上去很新的坟头,上面连杂草都还没有长出来。
“应该就是这了。”我嘀咕一句,除了这之外,别的坟头都是立碑了的,看上去年头也不短。
虎哥啊了一声:“打开看看?”
我点点头。
和虎哥从三轮车上拿出铲子,开始挖掘坟包。
很快,一具崭新的棺材暴露在空气当中。
虎哥舔了舔嘴唇:“天齐,我觉得挖人棺材这事是不是不太地道啊,要不咱还是放回去吧。”
“都到这了。”我把铲子塞在棺材的缝隙当中:“来搭把手把棺材撬开,总得让杨可恩她妈死个明白吧?”
虎哥见状,也只得来上手帮忙。
“砰!”地一声!
一瞬间,一股臭气从棺材里冒了出来,我和虎哥脸色一青,差点被熏吐了。
这个臭气是正常的,人死了之后尸体会开始腐烂,只是我和虎哥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虎哥扶着旁边的树,把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我也不太好受。
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和虎哥再次来到棺材面前,手电筒照下去。
不照不得了,这么一照。
我和虎哥同时发现,杨可恩的母亲,死的百分之百有蹊跷!
虎哥更是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杨可恩母亲的身体佝偻着,跪在棺材中!
双手十根指头弯曲着蜷缩在一起,指甲盖都磨没了,上面沾满了血迹,诡异无比!
再看棺材板,内侧也满是刮痕和血指印!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直指向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杨可恩的母亲在入棺的时候,根本就没死透!
“这这这……”虎哥在我旁边,舌头都开始打结了:“这疯婆娘诈尸了?!”
“怎么可能。”我走过去,拿手电筒照了照尸体。
腐烂程度是正常的,也没有生白毛,死的不能再死了,没有诈尸的可能。
“应该是假死。”我说道。
“假死?”
虎哥很明显,不明白假死的意思。
我给虎哥解释道:“假死的人,呼吸、脉搏都很弱很弱,普通检查是看不出来的。”
“从表面看几乎完全和死人一样,如果不仔细检查,很容易当作误认为已经死亡。”
“杨可恩她妈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也没有送进医院仔细检查,就这么下葬了。”
“结果下葬之后,人醒了,肯定要挣扎的。”
虎哥有些唏嘘。
“虽然是个疯婆娘吧,但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怪可惜的。”
我心里也有点酸涩,想起那天杨可恩在我面前哭的不成样子,如果她知道她妈下葬的时候还有活路,肯定更难受。
就在这个时候。
“什么人,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