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灼华听了莫道儒的话也怒了,“老爷,你这是糊涂了啊,打碎御赐之物的罪名非同一般,你怎么想让昭儿一个孩子来承担?”

王胜兰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莫道儒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云昭把这些东西随意乱放,本就有保管不善之责,碎了也怨不得别人!”

顾灼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呆呆地看着莫道儒,似是今天才认清这男人的真面目一样。

莫云昭心里冷笑,将顾灼华扶进椅子里坐好,面对莫道儒烦躁的眼神,突然开口道:“父亲这是一意维护定这王氏了?”

“不是为父维护她,实在是为父说的是实情,若不是你把御赐的东西放在床上,王大娘子又怎么会不小心打碎?”

“所以,父亲认为此事的责任在女儿?”莫云昭的嘴角慢慢爬上一抹嘲讽的笑。

莫道儒本来就因为今日府里进贼的事烦躁,如今又见自己的妻女如此欺负王胜兰,心里更为不悦。

对莫云昭连面子上的情份都不想讲了,瞪圆了眼睛道:“不是你的责任,难不成还是为父的责任?”

“谁让你把那些御赐之物放在床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屋里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王胜兰一见宛青闯进来,心知事情要坏,忙就去拉住她。

可惜已经晚了,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话。

莫云昭双眼一眯道:“你说什么?”

宛青被莫云昭的眼神吓退了数步,可她的话已出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对莫道儒和莫老夫人行礼道:“老爷,老夫人,其实今夜不是我带小姐出院子的,是小姐自己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园子里……”

顾灼华听了一听,刚想说话,却见莫道儒喝道:“逆女,可有此事?”

“父亲好生信任宛青啊!”莫云昭语含讥讽地说:“她一句话,就引得您发如此大的脾,不知道的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以为她才是您的女儿呢!”莫云昭扫了王胜兰一眼,轻轻浅浅地说。

“你在胡说些什么?”莫道儒大怒,语气里有一丝被戳穿的狼狈。

莫云昭却冷笑道:“父亲先是说王大娘是自家人,如今又听了宛青的一面之词,就向女儿发怒,任谁都会这么想,不是吗?”

莫道儒一噎,随后干脆沉着脸道:“既然话都说到此处了,本相就跟你们说清楚,这王大娘早已是本相的人,宛青也是本相的女儿!”

“夫人,你安排一下,以后王氏就是府里的兰姨娘,宛青更名想容,是云昭的姐妹。”

顾灼华身子晃了晃,莫云昭伸手住顾灼华,忧心地唤了声,“娘亲!”

“我没事。”好半天,顾灼华才静下来,握着莫云昭的手道:“昭儿,时间尚早,再好好休息一下,明日随我回镇国公府。”

原本一脸得意地王胜兰母女听了这话,脸色一白,同时看向莫道儒。

只见他一拍桌子,“夫人,别忘了你已嫁入莫家,成天往娘家跑算是怎么回事?”

顾灼华不避不闪地迎上莫道儒的目光,冷笑道:“老爷忘了明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顾灼华却不再言语,对身边的周妈妈道:“咱们回去吧,吩咐下去,把柳园收拾出来给兰姨娘住。”最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昭月居。

莫道儒回头看到莫云昭眼里似嘲非嘲的眼神,心里的怒火双窜了起来,“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日是三舅舅回府之日,早在半月前,父亲不是早知道?”话气里的讥诮甚是明显。

莫道儒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顾灼华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三哥数月奉旨出京剿匪,如今匪患平息,捷报已于半月前传回,而明日是他回京的日子。

此时,他心里暗悔不该在这时候揭穿王胜兰的身份,若是顾灼华回府将晚上的事如实说了,那……

“云昭……”莫道儒看向女儿。

莫云昭却冷着一张脸,径自到莫老夫前,扶起她的手道:“孙女看祖母脸色疲备,不如早些回院子休息吧!”

“也好,儿大不由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老婆子能管得了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着扶着刘妈妈的手,深深地看了莫云昭一眼,拍拍她的手道:“让你们娘俩受委屈了。”

莫云昭心中冷笑,嘴上却道:“有祖母疼着,云昭和母亲都不会觉得委屈。”但她们会恨,恨莫道儒的欺骗,恨莫老夫人的敷衍。

听莫云昭这么说,莫老夫人眼皮一跳,看向莫去昭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莫云昭却对她的眼神不避不闪,最终莫老夫人叹了口气,对自己儿子道:“你要抬姨娘我也拦不了,可王氏污蔑嫡女在先,打碎御赐之物在后,你自己看着处置吧。”

“母亲……”

“别叫我,叫我也没用,我已经管不了你了。”莫老夫人摆手,让刘妈妈扶着自己出了昭月居。

见莫云昭回身唤来红菱收拾床铺,还冲自己道:“兰姨娘要不要再去搜搜?不过这回小心了,可别又打碎了什么东西!”

“老爷……”王胜兰越听越心惊。

莫道儒也心下不顺,他是丞相不假,可与镇国公顾家还是不能相比的,更何况,镇国公的长子,如今的吏部尚书顾世勋,虽然官职没自己高,实际上却是位同副相,深受今上看中。

而他如今却极有可能因一个女人,使顾家对自己生出嫌隙,这令他对王氏也多了几分嫌弃。

王胜兰从小与莫道儒一起长大,对他的脾气秉性自然知之甚深,可是好不容易进了相府,今日若再被送出去,他日她们母女想再进相府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因而拉着宛青扑到莫云昭脚下道:“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领罚,只求大小姐别把奴婢母女二人赶出府去,就看在,看在想容是老爷的女儿份上!”

莫云昭却避开了她,抬眼问莫道儒,“父亲可还有什么教诲,若是没有,请恕女儿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