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儒看着一脸淡漠的莫云昭,不由得叹了口气,语气里全是警告,“好吧,你好好休息,明日去了镇国公府别乱说话!”
“放心,女儿会时时谨记父亲的教诲,不管何时何地都诚实谨言。”莫云昭却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莫道儒听了这话,气得甩袖就走。
“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王胜兰恨恨地瞪了莫云昭一眼,急急地追着莫道儒出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莫云昭吩咐红菱绿竹也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红菱绿竹二人虽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关上门出去了。
莫云昭顺着被关上的门看去,门后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那黑衣人竟在屋里挤满了人的时候,不见了踪影。
就在莫云昭暗暗感叹的时候,屋中的横梁上跳下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是先前那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看着莫云昭,原本冷冽无情的眼里竟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向来以清正公允著称的莫大丞相,居然有这么一面,看来相府的内宅也并不安生啊!”
“公子可看够戏了,那么是否该给一点代价?”莫云昭对黑衣人言语中的讥讽毫不在意,笑盈盈地说。
“哦?莫小姐想要本公子付出什么代价?”
莫云昭却是伸出一只嫩白的手,“当然是银子啊!”
“银子?”黑衣人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莫云昭会问他要银子。
随即他又嗤笑一声道:“没想到堂堂相府千金,备受镇国公宠爱的外孙女,竟是如此一个市侩之人!”
“市侩吗?”莫云昭轻笑,“身在这俗世之中,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市侩?不同的只是宣之于口否。”
“而且公子有心情在此嘲笑本小姐的市侩,不如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身上的毒……”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但莫云昭的脸上笑容未变,连眼皮都没有跳一下,只是看着窗外如墨的黑夜叹道:“黎明的的夜总是格外的黑,公子您说是吗?”
此话一落,莫云昭明显觉得她脖子上的手僵了一下,随即就听黑衣人恶狠狠地道:“你知道什么?”
“我一个闺阁女子又会知道什么?”莫云昭轻笑,竟是伸手轻轻拨开掐着自己的手,淡然地道:“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黑衣人愣愣地由着莫云昭拨开自己的手,却认定地道:“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道。”莫云昭回得干脆。
黑衣人周身散发出凛然的寒气,“虽然黎明将至,可以在下的身手,足以在天亮之前要了莫大小姐的命。”
“那就试试吧。”莫云昭冷笑道:“半月之期将至,云昭一定会在黄泉路上恭候公子大驾。”
“你果然知道!”黑衣人又一次想动手,可这次莫云昭却比他快,疾退数步后,冷冷地看着黑衣人道:“公子还是保存一些体力,以免死得更快。”
黑衣人果然不再动了,却是饶有兴致地道:“莫大小姐果然伶牙俐齿,难怪会把令尊气得无话可说,小姐如此聪慧,难道不知过慧易夭的道理?”
“寿数天定,又岂是人力所能抗衡的。”莫云昭毫不在意地说。
“好,好一个寿数天定。”黑衣人似是不想再与莫云昭多言,转身离去。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身形却突然晃了晃,然后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着莫云昭,随即缓缓倒下。
红菱与绿竹在门外听见屋里重物倒地的声音,皆是一愣,“小姐,没事吧。”
“没事,你们继续守着吧。”莫云昭回了一句,一边从头上拨下金钗,剌入黑衣人的几个穴位。
黑衣人是被疼醒的,下意识地出掌就要击向面前的女子,可是突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脸上的面巾,却听耳边响起莫云昭的声音,“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何况知道得越多,死得起快,我这人可是很惜命的!”
“小姐果然聪慧,今日大恩在下记下了。”黑衣人的神情顿时一松。
“这么相信我啊。”莫云昭笑了起来,“就不怕我是在你晕迷的时候,偷看了你的面容?”
“莫小姐不是那样的人。”黑衣人话一个吐出来,自己也是一惊,他何时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了!
“你倒是敢信我。”莫云昭调侃道:“如今手上没有银针,就只好用金钗以代,想来这点疼痛于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边说着一连手上的动作不停,黑衣人只觉得身上痛感不断,但身体里的变化也是惊人的。
“好了。”莫云昭终于起身道:“你中毒时日不浅,回去后找个大夫,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服用一段日子就可痊愈。”
她的话一落,只觉得后脑刮起一阵风,再看时,室内哪还有人,倒是桌上放着一枚刻着梅花形玉佩。
莫云昭执起玉佩,以她两世的眼光,竟不能看出这玉佩的质地,只是在这块玉的一角摸到一块凸起,似乎是一个字。
凑近烛火,那上面竟是一个苏字。
苏?!苏王府吗?是被齐子泰处以极刑的男子吗?
莫云昭的眼前又似乎漫起了无边的血色,和被五匹畜牲硬生生扯碎的残肢断臂,她的眼里也慢慢充血,好半天,她才慢慢恢复过来。
前一世,她就参与了夺嫡,这一世她就算是为了他,也不会深锁闺阁。
那人刚出生就被封了郡王,只是不成年不能袭爵,现在只能被称为小王爷,却深得皇帝倚重,夺嫡诸王都想拉拢他。
坊里传闻他霸道专横,喜怒无常,目无王法,只要靠近他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可是,只有她知道,其实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要不然,前世也不会为她冒死回京!
只是,她记得上一世,没听说过这位苏小王爷中过什么毒,今生怎么……
也或许前世他并非没中过毒,只是那时自己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而他也没闯入自己的院子,她当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