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雪知道他是在故意羞辱她，她紧咬着下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她想告诉她，她很清白，她没有做任何轻贱的事情，可面对恶霸一般的司北南，她又觉得没有开口的必要。
司北南话出口就后悔了，少女眼底羞愤的神色引得他心一揪，他在心底叹气，面色却绷紧的厉害。
他看了她几分钟，终于转身离开。
下了电梯，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吸了几口气，将手机掏出来，屏幕上几个大字在闪烁，他犹豫了几秒，才摁下了接听键。
“喂，秦叔。”
“七爷，少夫人已经定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去海城。”
司北南闻言挑眉，回头看了眼后头的大厦，不确定的问了句，“航班？”
秦叔不疑有他，“是的，应该很快就可以抵达。”
挂断了电话后，司北南盯着手机屏幕反应了好一会，他眉峰拢起。
秦叔这讯息，是不是太慢了点。
另一边，飞机上的蒋青青，不得不关闭了手机，这种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的滋味难受的很。
她看着外头的蓝天白云，只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下一瞬就飞到司北南的身边。
不怪她心急，实在是她昨日才得知顾念雪居然也在海城。
而司北南早就应该回容城，却不知为何取消了行程，留了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不得不让她起了戒备心。
这些日子养尊处优，早就让她忘乎所以，人啊，一旦尝到了甜头，怎么会甘心去过之前的苦日子？
她眼神阴毒下来，扭头看向舱外。
她决不允许顾念雪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海城这两日降温，天气预报上说有雨雪，顾念雪临出门前，特地拿了一把雨伞。
她这两日心情好了不少。
说实话，那日司北南对她的恶言相向属实刺伤了她的自尊心，她清醒过来后，一个人裹着被子蹲在角落了哭到天崩地裂。
后来，天色转暗，有人推门进来。
小兰这些日子对她冷言冷语惯了，见她这副凄凄惨惨的样子，不免一愣。
她是过来人，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原本不愿意管，又不知为什么改变了想法，轻叹了口气，转身回来。
“你有什么可哭的，”她蹲了下来，话语里依旧有气，“你又没有重病用钱吊着一口气的幼弟，也没有年迈多病的母亲，哭的这么绝望干嘛？”
顾念雪不理她，只是看了她一眼。
小兰停了下，继续云淡风轻，“我要是被司先生那样的人看上，我做梦都得笑醒，小雪，不是所有人的都像你一样好运。”
她看她，已经没了前几天的怨怼，“所以，这么幸运的你，你又在别扭什么？”
“我不会将我的价值观强加在你的身上，可是你跟我，跟大多数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她轻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所以，别自怨自艾了，打起精神来，好好活着才是正事。”
顾念雪停止了哭泣，愣愣的看着小兰。
人永远不能对别人的经历感同身受，可小兰却为了安慰她，主动揭开了她的伤疤。
顾念雪这才得知，原来小兰的一生，早就不是为自己而活。
小兰脸上的神色平静的很，似在诉说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她说：“我们啊，都是在用一生来治愈我们的过去，可疏不知我们的未来，也是渺茫不见光。小雪，你还年轻，还有抽身离去的资本，可我已经没有了。”
她神情认真，“所以，你要加油呀。”
顾念雪听了进去，第二天便斗志满满，去找经理商量兼职钢琴手的事情。
她钢琴一直弹得不错，还得到市区二等奖。
只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后卖掉了那架钢琴，她便再也没有碰过。
现在这里正缺钢琴手，经理愁眉不展了好几天，她见准了机会，凑了上去。
而且她的要价很低，经理思忖了片刻，也没说同意可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让她上去试试。
今天，是她表演的第一天。
几年不碰钢琴键，她难免有些紧张。
司北南坐在角落里，巡视着顾念雪的身影，找了半天，却在那圆柱形的舞台上见到了她。
她身材纤丽，穿着短款黑色小礼服，香肩上用纱巾挽了一朵漂亮的玫瑰花。
她长发被护理的很好，柔顺发亮，此刻披散在肩头，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更显身姿倾城。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黑白色的琴键上灵活跳跃，音色单纯却又丰富，柔时如冬日阳光，盈盈亮亮，温暖又平静，烈时又如深海，神秘又撼人心魄。
一曲完毕，顾念雪出了一身的汗。
司北南罕见有些失神，心脏也跟着漏掉一拍。
顾念雪鞠了一躬，正要退下，底下却有人起哄。
“美女，别走啊，才刚刚起了兴致，要不这样，你开个价钱怎么样？”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起哄声。
顾念雪抱着臂站在舞台中央，面色冷清，像只高贵的黑天鹅，不容侵犯。
她弯了弯红唇，冷笑，“你能出得起多少钱？”
那人对她的问话明显一怔，而后有伸出五根手指，“五万？怎么样？”
顾念雪摇摇头，“不够。”她的目光投向在场的男人，画了眼线的眼睛显得格外清冷。
那人愣住，做不出反应，顾念雪笑吟吟的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冷冷吐出四个字，“我说，不够。”
她生得好，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她偏偏骨相、皮相都占了上风，随便抛个眼神过去，便叫在场的男人大腿发软。
司北南面色幽冷，长臂往沙发上一搭，好整以暇的看着台上那个漂亮女人。
那些男人见她说话这么露骨，也不再收敛。
顾念雪心中一紧，早就将自己后路想好，正欲开口，却听见角落的卡座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一百万。”
声音冷淡清冽，却像是个惊天雷一般炸开在众人身边。
顾念雪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了意料之中的男人。
有人认出了司北南的身份，大惊之下忙闭了嘴，生怕惹祸上身。
“一百万，够不够？”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身高的优势令很多人抬头望他。
他剑眉星目，五官如刀刻，这个常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男人，想要低调也不容易。
顾念雪不同于其他女人那般激动，她静静的看着他，一束白色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极了出水芙蓉。
她伸出食指，轻轻晃了晃，“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