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地上伤痕累累的两条死狗,沈秋皱着眉头看向小黄。
“现在拜关二爷的门槛儿都这么低了么?这也太禁不起折腾了。”
小黄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好家伙,您老这手段,怕是关二爷转世重生亲自到场也遭不住吧?
牢房外的过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四名狱警护送着一名中年男子来到404号牢房前。
其中一名狱警端起架子,抽出胶皮棍,故作姿态的敲了敲金属围栏。
“你们干什么呢?怎么搞那么大动静?”
沈秋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我们在教新人做扩展运动。”
小黄和另外两名囚犯,下意识的看向吴雄。
嗯,秋哥说的没错,运动部位叫括啥来着?
哦对,叫括约肌。
狱警皱了皱眉,望了眼生死不明的吴雄和田成,然后转过身去,冲那名国字脸中年敬了个军礼。
“报告长官!404号牢房人员齐备!一切正常!请长官指示!”
国字脸中年笑着点点头,视线就没离开过沈秋。
“小秋啊……”
沈秋拍了拍两只耳朵,先是茫然,继而恼火。
“小黄,我让你叫医生你怎么还不叫,没告诉你我耳朵聋了吗?”
小黄就算不认识国字脸中年,也能从狱警的态度中看出端倪来了。
这分明就是一位上面下派的大佬啊!
秋哥,我还想活着出去,恕小弟跟着聋一会儿!
于是小黄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茫然了。
“秋哥?你说啥?我不懂唇语啊!”
沈秋笑了,一巴掌扇飞小黄。
当然,不至于让小黄像吴雄那样被抽的皮开肉绽。
小黄也机灵,惨叫、倒地、翻白眼,整套装死过程行云流水。
沈秋见状直瞪眼,正要走过去把小黄从假死变成真死,牢房门便被狱警打开了。
国字脸中年浑然不惧这几个并未戴着手铐的囚犯,脸上堆满灿烂笑容,大步走到沈秋旁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小秋,你看看我是谁。”
沈秋被国字脸中年强行转过身子,转瞬间,他机智的上翻眼球。
“哎呦,完犊子了,我怎么眼睛也看不见了?医生呢?快来救我!我还年轻!”
国字脸中年:“……”
有句话说得好,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死的人。
因为他很有可能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
等等。
一屁股债?
好像乱入了某些怪怪的东西……
少顷,国字脸中年眼珠一转,这副老狐狸情态,若是被他那些同事朋友啥的见了,肯定会大跌眼镜。
堂堂省卫安组组长赵景迁,竟然会有如此阴险狡猾的一面?
这跟他原本的人设不符啊!
“小秋,我女儿说她心口疼,非得让我把她带过来,找你帮忙检查一下。”
“可是看你现在这样子,恐怕也有心无力了。”
“唉!我还是带她去找别人吧!”
赵景迁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心里默数:“一,二,三……”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牢牢攥紧了他的小臂。
回过头就是一张仿佛散发着无尽圣光的俊秀面庞。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二师父就告诉我。”
“我辈医者,当悬壶济世,拯救苍生。”
赵景迁冷笑着看他表演,心里再次默数:“一,二……”
“老赵,根据你说的这种情况,我怀疑你女儿得了‘肿块堆积由石成山’的妇科绝症,这种病极为罕见,必须由我二师父那一脉单传的‘开山碎石三十六散手’方可治愈。”
“事不宜迟,赶紧带我过去,否则若是在我眼皮底下延误了病情,我这辈子怕是都得活在深深地愧疚中了!”
果然还是正经超不过三秒。
赵景迁也没问他怎么耳朵不聋了、眼睛不瞎了,打头便是朝牢房外面走去。
前往监狱长办公室途中,凡是透过合金围栏见到沈秋的囚犯,无不群情激昂,振臂高呼。
“秋哥!秋哥!秋哥!”
沈秋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好像昨晚看杂志看太久了,没睡好。
“行了行了,排好队准备吃饭,还有待会谁也别打肉菜啊,不然我挨个给你们做扩展运动。”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往日里狱警们抽多少次都照样刺头的囚犯们,瞬间挺直腰杆,乖乖站作一排。
嘴里还喊着口号。
“没有买卖!没有伤害!”
“吃素好!吃素妙!佛祖夸的我呱呱叫!”
听到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口号,赵景迁故意装出来的严肃表情,差点没绷住……
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不然待会正经事就该谈不拢了。
几分钟后,监狱长马建民的办公室里。
沈秋一个人占据整张长座沙发,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手里拿着水果刀削苹果。
不过他不是削完了才吃,而是吃一口削一口,最后嫌麻烦,干脆不削皮了直接拿着啃,啃的那叫一个汁水飞溅。
赵景迁坐在一张独座沙发上,马建民在旁边站着,眼看那些苹果汁溅在自己拿私房钱买的真皮沙发上,嘴角不断抽搐,但却不敢埋怨半句。
他很清楚,自己要是说出半句这位小祖宗不爱听的话,别说毁沙发了,怕是他这间办公室都得被一夜烧光!
沈秋啃完苹果,又探身拿了根香蕉。
趁着剥皮的空当,他面无表情的扫了赵景迁一眼。
“老赵,你丫少在那跟我装深沉。”
“你女儿呢?胸口疼呢?找我治病呢?”
“嗯?哪去了?”
赵景迁板着脸,在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肃然宣读。
“姓名:沈秋。”
“性别:男。”
“年龄:二十二岁。”
“其它资料保密,保密级别SSS。”
他又翻开第二页。
“姓名:沈秋。”
“性别:男。”
“年龄:二十二岁。”
“父亲沈铁窝,自由职业,倒卖宠物犬谋生。”
“母亲沈铁悠,电子厂工人。”
“姐姐沈铁醉,幼年被卖到铁定村当童养媳。”
读到这,赵景迁实在读不下去了,脸黑的跟煤球一样,难以控制的朝沈秋吹胡子瞪眼道:
“沈秋!你胡编乱造也就算了,但至少也得走点心吧?”
“你不能给你母亲换个别的姓?”
“仨人名字中间都是同一个字算怎么回事?”
“窝、悠、醉,铁定村。”
“铁定我有罪?”
“亏你想得出来!”
沈秋置若罔闻,吃完香蕉又开始往嘴里塞葡萄,葡萄皮随口一吐就贴在了沙发背上。
马建民:“……”
赵景迁被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不轻,抖了抖手里的文件继续念道:
“还有你这入狱罪名!”
“看到一位老奶奶在路边站着不动,跑过去扶老奶奶过马路,结果送到马路对面才得知,老奶奶是刚走过去,正站在原地歇口气……”
“虽然事后又把老奶奶送了回去,但由于好心办了坏事,耽误了老奶奶的宝贵时间,所以被判……二十年?”
“如果不是我跟东海市那位法官有十几年交情,事后顺藤摸瓜找他问清楚缘由,我还真以为他给你判刑的时候脑子抽抽了呢!”
马建民在旁边听着,明明看得出来这会儿应该配合赵组长严肃点,但就是忍不住想笑啊怎么办!
“噗——”
旁边响起的动静传进耳朵里,赵景迁立刻扭头瞪了老马一眼。
眼神意思是:忍着点,其实我也想笑,但没办法,请这小祖宗出山,必须得下猛料。
马建民干咳两声,迅速整理面部表情。
并回了赵景迁一记眼神:我懂,我都懂,赶紧给这小祖宗弄出去吧,最近几年我头发都白了一半,日子过的可辛苦了。
沈秋吐出一块葡萄皮,站起来拍拍屁股。
“我发现人类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赵景迁和马建民搞得两脸懵逼。
“年纪大了,正戏持续不了太久,所以就想办法拉长酝酿时间,好显得自己还没到不行了的时候?”
赵景迁:“……”
马建民:“咳咳咳……小秋啊,赵组长跟你谈正事呢,你严肃点。”
沈秋翻了个白眼:“闲话少叙,我午饭还没吃呢,要谈正事赶紧谈。”
一看玩硬的不太行,赵景迁立马改变战术。
他脸色一变,堆满笑容,放下手里的文件跟着起身。
“是这样,你爸妈惦记你,让我来接你回家。”
“呵呵。”
沈秋冷笑一声。
惦记我?
那两位大忙人,从我三岁开始就不着家了,美其名曰要把我送去一个小美眉贼多的幼儿园,结果丢进深山老林,陪七个老头子搞什么造龙计划。
三岁啊!
那么脆弱且幼小的心灵,就这样被七个老头子给践踏了!
杀人技、医术、时尚知识、文韬武略、黑客技术、剑道、商业运营……
尤其是三师父!
你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学习如何品鉴红酒是怎么想的?
造龙计划?
我看是造孽计划吧!
感受到沈秋体外散发出来的浓浓怨气,赵景迁顿觉不妙。
这软硬不吃的小祖宗也太难伺候了……
沈秋斜瞥了二人一眼,举步绕过茶几,往门口方向走去。
“没事我就吃饭去了,老马,服刑期还差多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个老小子休想送我离开。”
“还有,往后你吃什么水果我吃什么水果,要是被我尝出味道有差别,我就泡了你女儿。”
马建民黑着脸:“我家是儿子。”
赵景迁一看局面有点控制不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沈秋!”
“上级下令,命你即刻前往东海市保护唐果果,不得有误,否则军法处置!”